看着各自都有算盘这群“逆臣”,崇祯咬着牙连道了三个好字。
深深吸了两口气,崇祯脸色恢复了平静,对着跪着的诸人冷淡地道:“内帑之财,取之于民,既然朕的‘肱股’拿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朕这天下之主自然做个表率。”
“但内帑用于宫中支度,朕不能一直贴补国库,诸位‘爱卿’,这钱何时还?如何还?”
虽然崇祯说的平静,但言语当中的冰寒之意,直逼殿外。
一时间群臣无语,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礼部侍郎钱龙锡说道:“臣请奏。”
“可。”
崇祯皇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字,随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魏逆窃权多年,导致天下积弊……”
“老生常谈的话,不必多说,直说最紧要的”
崇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臣,窃以为裁汰之事实在不必行,然减汰兵员只是一法儿。天下冗余冒烂者也并非兵额一处,臣闻日前监察御史毛羽健、刑科给事中刘懋奏议裁撤驿站一事,臣深以为然。”
钱谦益的话说完,礼部尚书温体仁和礼部侍郎周延儒互相对视了一眼。
如今大学士刘鸿训因为对崇祯不敬,遭到了皇帝的猜忌,被下旨革职查办,内阁就空出了位置来,崇祯叫吏部将内阁增补推荐出来。
而礼部尚书温体仁以及颇受皇帝青睐的礼部侍郎周延儒,以及侍郎钱谦益有望登选。
不过钱谦益觉得如果两个人如果位列名单,定然会在自己的位上,因此正四下里走动,虽然名单还没出来,但这事已经落到了温体仁和周延儒的耳朵当中,由此心中暗恨。
为了阻止钱谦益入阁,温体仁和周延儒结成了同盟,不管钱谦益说什么,两个人都要持反对的态度。
“臣,启奏。”对视过后,温体仁向周延儒点了点头,随后高声道。
“准。”
“臣以为,钱侍郎所言差矣。”
“温爱卿是觉得驿站不该裁撤?”
崇祯皱了皱眉头,裁撤驿站一事他心中其实也十分认可,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因此他还在犹豫,但此时温体仁出来持反对,他有些不悦。
“驿站乃祖宗立下,裁撤一事,非臣等可言,裁与不裁应听陛下独断。”
说着温体仁看向钱谦益:“臣参钱谦益罔顾人臣礼法,私议祖宗计定,臣请将钱谦益下狱审问,看他是如何说出如此悖逆的话来!”
钱谦益吓得半死,温体仁的话刚说完,他就赶忙叩头说道:“温尚书御前搬弄是非,请皇上明鉴。”
之前裁撤驿站一事钱谦益的话深得崇祯的心意,而温体仁的话也让崇祯十分高兴,因此笑着挥了挥手道:“两位爱卿忠心天地可表,只是事出有因而已。”
在安抚完了两个人以后,崇祯又看向诸臣:“今日所议乃是京畿之灾与袁崇焕请饷的奏疏,诸位爱卿莫要他言,止于这两件事即可。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议定回奏?”
周延儒已经在心中揣摩了许久的圣意,此时也终于出声道:“臣以为,宁远军哗,便给饷,锦州军哗,又给饷,若每哗必饷,诸边定然会效仿,需索无度。关门昔日所防的是贼,今日不仅要防贼也又要防兵。”
崇祯深以为然,他本来就不愿意拿内帑的钱来贴补军饷,现在周延儒的话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于是颔首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得到了崇祯的正向反馈,周延儒知道自己真正揣摩到了圣意,于是继续高声道:“国库空虚,请饷在即,事情紧迫不得不发,可内帑也不能一再补贴国库,还得有个长久之策。”
“爱卿所言极是。”
崇祯表扬了周延儒一番,但其他人心中暗骂:这周延儒,说了半天,其实都是一些废话,根本什么都没说。
见李标不断地给自己使眼色,毕自严心中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请陛下放心,臣等下去以后,定然会计定个章程出来,他日国库充盈,定会大力拨予内帑。”
“可。”
与对其他几个人的态度相比,崇祯对毕自严的态度十分冷淡。
叫你过来管钱袋子的,现在不仅钱袋子里没钱,还要从自己手中往外掏钱,这任谁都不能满意。
又对答了一番以后,诸臣都往外走。
与任何人都不勾连的李标依然独行,其身后毕自严看着紫禁城红墙黄瓦上的积雪面露难色,不断摇头叹气。
温体仁和周延儒缀在队伍的最后,两个人正轻声交谈着。
“尚书所言真乃老成持国之言,必然简在帝心。”
温体仁呵呵笑了两声:“愧不敢当,与玉绳(周延儒字)相比,还是稍显生硬了一些。”
“前日遣人给尚书送过去的药酒,尚书可尝了?”
温体仁捋着胡须回道:“玉绳的好意,本官怎能却之?当晚便叫人启了封泥。”
周延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