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黑潮被灵脉大网滤成透明的水汽,升腾间化作七彩的虹,虹的弧度恰好罩住渔村的屋顶,将晒在竹竿上的渔网染成斑斓的锦缎,网眼间挂着的水珠折射出竹楼的窗棂,窗台上晒着的海带正渗出咸涩的汁液,滴在青石板上晕出深色的斑,斑痕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灵脉的气息遥相呼应。
光粒融入大网的刹那,天衍大陆各处响起细微的嗡鸣——南域灵脉之树的光幕上,青金色的符文如流水漫过每片新叶,叶尖垂落的露珠坠在沼泽里,竟让沉眠万年的古莲齐齐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托着金色的莲蓬,莲子里映着竹楼妇人翻动药草的身影,连她发间别着的药杵木簪都清晰可辨,簪头雕刻的纹路里还嵌着去年晾晒的药香;极北冰原的古龙缓缓阖眼,冰晶铠甲化作漫天霜花,落在冻土上催出点点绿芽,芽尖顶着细碎的冰碴,却透着倔强的嫩黄,连终年不化的冰盖都裂开细纹,渗出带着暖意的清泉,泉水中游着半透明的鱼,鱼骨上还留着上古冰蚕啃过的齿痕,齿痕的间距恰好与冰原岩层的纹路吻合;悬空岛的裂痕中,三叶草舒展着四片叶子,叶尖的金光与清泉倒影交织,映出万里晴空下的渔村炊烟,连炊烟的纹路都清晰得能数出几分几厘,仿佛能顺着那纹路走到灶台前,闻到柴火熏烤的鱼香,混着妇人刚蒸好的玉米饽饽气息,那气息顺着灵脉的流转,竟飘到了千里之外的冰原,让古龙的鼻息都柔和了几分。
任逍遥望着东海褪去的潮痕,沙地上还留着黑潮冲刷的沟壑,此刻正被灵脉的金光填平,长出细密的青草,草叶上的绒毛沾着晨露,折射出他衣角的青金流光,流光掠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细碎的涟漪,涟漪里能看见无数生灵的虚影在颔首。
天地法身缓缓敛去时带起青金色的流萤,流萤落在海面上,竟让跃出的银鱼长出半透明的翅,翅膜上布满细密的纹路,与灵脉大网的符文如出一辙,它们成群结队地掠过他的指尖,翅尖扫过皮肤时带着微凉的痒意,那触感里藏着海流的私语,诉说着黑潮退去后的安宁。
掌心的生灭气旋化作淡青色的光纹,像脉络般隐入皮肉之下,留下微凉的触感,那是与灵脉共振的余温,温流顺着血液游走,途经心脏时,竟让心跳的频率与灵脉的嗡鸣重合,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安抚天地的力量。
渔民们从幻象中惊醒,老渔夫握着船桨的手停在半空,指缝间漏下的阳光落在海面,恰好照亮一群银鱼跃出水面,鳞片反射的光晃得他眯起眼——幻象里儿子焦黑的手,此刻竟与记忆中孩童时抓着他手指的温度重合,粗糙的指腹下意识摩挲着桨柄,那里还留着送儿子出海时刻下的平安结纹路,纹路里嵌着的细沙,是多年前与儿子在沙滩上堆城堡时沾的,沙粒磨得指腹微微发烫,像握着块晒了整日的暖石,石上还留着儿子掌心的温度。
就在这时,灵脉大网的光纹突然泛起涟漪。
那涟漪并非来自任逍遥的力量,而是从东海深处的光粒融接点传来,像投入静水的石子,一圈圈荡开青金色的波纹,波纹所过之处,海面上的白鸟都骤然停在半空,翅膀保持着振翅的姿态,仿佛被按下了暂停的机关,连鸟喙里叼着的小鱼都凝固在开合的瞬间。
原本该消散的魔气与灵脉光粒交织处,突然腾起一缕灰雾,雾气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粒,冰粒落在船板上,竟蚀出针尖大的孔洞,孔洞里渗出淡淡的黑气,与灵脉的金光接触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灰雾落地时无声无息,却在接触海水的刹那炸开——百丈内的浪花瞬间冻结成墨色冰晶,冰晶里裹着的鱼虾保持着游动的姿态,眼珠却化作漆黑的漩涡,漩涡中流转着元始魔主消散前的最后一丝怨毒,细看竟能辨出那是被灵脉符文净化时的不甘,连符文灼烧皮肉的焦糊气息都顺着冰纹漫出,与海水的咸腥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更诡异的是,冰晶折射的阳光落在甲板上,竟凝成无数细小的魔文,那些文字扭曲如蛇,顺着木纹钻进渔船的缝隙,让老渔夫刚平复的心跳又漏了半拍,耳畔突然响起幻象里儿子的哭嚎,与记忆中襁褓里的啼哭声重叠,惊得他猛地攥紧船桨,桨柄的裂纹里渗出细小的木屑,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掌心的血珠滴落在甲板上,竟被魔文瞬间吞噬,化作更浓重的黑雾。
“啧,刚收拾完一个,又来个捡漏的?”任逍遥眉峰微挑,指尖的生灭光纹轻轻颤动,泛起防御的光晕,光晕中浮现出细小的符文,正是灵脉的本源印记,印记流转间,将周围被魔文污染的空气悄然净化。
他转身望向那团灰雾时,悬空岛的三叶草突然齐齐转向,叶尖的金光在他脚下织成半透明的法阵,法阵中浮现出灰雾的轮廓——那身影周身缠绕的不是寻常魔气,而是混沌初开时未分化的虚无,连光线都能被其吞噬,法阵边缘的金光接触灰雾时,竟像水滴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