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剑在手中剧烈震颤,剑鞘上的霜花成片剥落,露出底下被腐蚀出的无数血孔。每个血孔中都传出细碎而绝望的哭喊声:“道基碎矣……魂归无门……”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让任逍遥的心脏都忍不住抽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几乎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握剑的手指开始发麻,甚至感觉不到剑柄的存在。
鲸蛟下颌的软肉突然诡异地翻卷,露出密布的魔纹吸盘。每个吸盘都吸附着半透明的残魂,那些残魂在吸盘中徒劳地挣扎,面容因痛苦而极度扭曲,他们的身体不断被吸盘挤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那声音如同无数根针同时刺入任逍遥的耳膜,让他头痛欲裂,甚至能感觉到颅骨内部的震动,鼻腔中渗出微量鲜血。
它猛地甩尾,掀起的黑色巨浪如巍峨山脉般压下,浪头里裹着万艘沉船的残骸。腐朽的桅杆上挂着风干的修士尸身,他们的手指还保持着临死前捏诀的姿势,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已经凝结成晶,那些晶体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让他背脊发凉,汗毛根根倒竖,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任逍遥足尖一点踏碎浪尖时,剑刃划过之处凝结的冰晶桥刚一成型就被浪中的尸身撞得粉碎。其中一具尸身眼中爆出的血珠精准击中他的手臂,瞬间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更恐怖的是,伤口里竟钻出无数细小的魔虫,正顺着经脉疯狂啃噬,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魔虫在经脉里爬行的触感,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体内抓挠,让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闷哼声在狂暴的海浪中显得格外微弱。
“以魂为食,以骨为甲……”他咬牙看向鲸蛟背甲缝隙渗出的黑血,其中漂浮的残魂早已被折磨得不成形,只剩下扭曲的黑影在血水中痛苦地蠕动。那些黑影时不时发出无声的嘶吼,却只能在黑血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每圈涟漪都像是一个绝望的叹息,带着无法言说的痛苦能量,能量接触到他的神识,竟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窒息感。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鲸蛟的背鳍如锯齿状的黑色山脉,每个鳍片都由无数修士的道基碎片拼成,碎片之间用还在微微蠕动的活人脑髓粘合。脑髓中不断闪现着各种画面——竟然有他幼年练剑的场景,那是某位先祖的道基碎片在发出最后的悲鸣。画面中,幼年的自己正在雪地里练剑,而视角却像是从棺木中透出,让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愤,同时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仿佛自己的过去也被这头怪物所窥视,所有的隐私都暴露无遗,连早已遗忘的童年细节都被清晰地呈现出来。
当万千淬毒的鱼鳞如暴雨般袭来时,每片鱼鳞都带着撕裂空间的锐鸣,鱼鳞上的“贪嗔痴”魔纹在空气中熊熊燃烧,形成遮天蔽日的毒烟。毒烟中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让人闻之欲呕,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每吸入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玻璃碎片,喉咙瞬间被灼痛,咳出的痰液中竟带着血丝。
任逍遥挥剑斩出层层剑幕,剑幕刚接触到毒烟就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坚硬的凌尘剑刃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这让他心中一紧,深知这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剑也难以抵挡这恐怖的攻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剑刃上的裂纹中甚至渗出了黑色的魔气,魔气接触到他的手掌,竟让皮肤泛起细密的黑纹。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妄念如海啸般袭来:朔方城的百姓尸积如山,可爱的阿月头颅被无情地踩在魔煞脚下;自己的道基正在寸寸崩解,丹田内的玉色莲子化作狰狞的骷髅头,眼窝中跳动着与鲸蛟相同的血光。这些画面如同真实发生般在脑海中闪现,让他握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那是魔纹已经侵入神魂的征兆,情况岌岌可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理智也在逐渐丧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甚至看见鲸蛟的身影与魔煞重叠在一起。
就在此时,鲸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七窍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海水,而是每滴都裹着修士残魂虚影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粘稠而腥臭,落在海面上便形成一个个黑色的漩涡,每个漩涡都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口,想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漩涡中心甚至能看到模糊的人脸在蠕动,人脸的表情与那些颅骨上的哭脸如出一辙。
它的腹下鳞甲缓缓张开,露出由万千道基碎片拼成的庞大魔阵。其中一块碎片上的“任逍遥”古篆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他掌心的冰莲印记产生强烈共鸣,竟然强行抽出他体内的真气,注入鳞甲缝隙。真气被抽出时,他感觉丹田如同被掏空,浑身力气瞬间流失,连站立都变得困难,膝盖一软,险些从剑上跌落,海风卷起他的青衫,露出了因真气流失而变得苍白的面容。
在黑暗的海底,他惊骇地看见鳞甲下蠕动着无数长着修士面孔的肉瘤。那些肉瘤的嘴巴被残忍地缝成线形,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而肉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