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主!”贺聪慌忙扑到近前查看。
“爷爷!”几乎是同时,云琪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爷爷嘴角的血迹和那三支恐怖的毒箭,吓得花容失色,直接跪倒在路飞影面前,泪水夺眶而出。
“师傅!”葛汝民也紧随其后冲入偏厅,他先是满脸‘惊骇’地看向路飞影,随即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三支毒箭和路飞影的状态,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喜色一闪而逝,随即被他用更加夸张的悲痛和愤怒掩盖。他扑到路飞影身前,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嚎啕道:“师傅!师傅您怎么样?是哪个天杀的畜生想害您?!弟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一边哭嚎,一边看似关切地想去扶路飞影的手臂,实则是在暗中探查老人的脉搏和内息。
贺聪冷眼旁观着葛汝民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和那越来越清晰的怀疑。那毒箭的样式,那刺客的身法……
葛汝民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瞬间转为一种择人而噬的凶狠,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贺聪身上:“贺耳总!你当时就在现场!说!刺客是何人?是何模样?往哪个方向逃了?速速道来!若有半分隐瞒,休怪葛某剑下无情!”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逼人,仿佛随时会暴起杀人。
云琪被葛汝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但看到贺聪孤身一人,立刻鼓起勇气,起身插到两人之间,急声道:“葛师傅息怒!当时情形混乱至极,刺客自窗外突施冷箭,一击即走,快如鬼魅。贺小弟只顾着保护爷爷,根本无暇看清刺客面目,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她的话语急切,试图为贺聪辩解。
葛汝民死死盯着贺聪,又看了看护在贺聪身前的云琪,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他猛地一甩袍袖,冷哼一声:“哼!好一个‘没看清’!此事,葛某记下了!”说罢,竟不再看路飞影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云琪松了口气,转过身想安慰贺聪,却赫然发现——偏厅之内,除了她和气息微弱的老庄主,哪里还有贺聪的影子?
离山庄不算太远的破败山神庙,在惨淡的银月清辉下静静矗立,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断壁残垣在月光中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倒塌的神像半掩在尘埃中,空洞的眼窝仿佛凝视着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和香灰的味道。
贺聪屏住呼吸,将追踪术发挥到极致,每一步都轻如落叶,紧咬着前方那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黑色身影,终于追至庙前。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在一堵半塌的土墙后,凝神倾听。
庙内,并非只有一人。
三道黑影,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的鬼魅,无声地矗立在残破的神龛前。为首者,正是贺聪追踪至此的黑衣人。而他身旁两侧,肃立着两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蒙着特制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死寂眼睛的神秘人。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造型独特的机弩,弩槽上幽蓝的箭镞寒光闪烁——正是方才射向老庄主的毒箭。
一股阴冷肃杀的气息在破庙中弥漫。“事情……办得如何?”站在中间的黑袍人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仿佛两片砂纸在摩擦,显然是刻意伪装过。
其中一个身材略高一点的蒙面人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得近乎谄媚:“回禀尊使,山庄内部已然安排妥当。下月比武大赛,飞影山庄由庄主亲自带队,精锐弟子倾巢而出。届时,庄内所留,不过老弱妇孺与少数巡守,形同虚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
“张兄果然言出必行,深得我心。”那黑衣人(尊使)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语气中满是嘉许,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杀意,“不知……路飞影那老匹夫的尸体,尊兄可曾亲眼所见?那‘幽冥蚀骨箭’的滋味,想必不错?”
那身材略高一点的蒙面人闻言,语气瞬间变得懊恼沮丧:“回尊使……那老东西……命硬得很!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早有防备,毒箭竟……竟未能伤他分毫!属下无能!”他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废物!”尊使动怒,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算他这次走了狗屎运!下次,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他强压怒火,话锋再次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急切,“不过,我收到密报,飞影与无影……似乎已现合璧之兆?此事……可是真的?”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紧紧盯着那身材略高一点的蒙面人。
另一个一直沉默的,身材略矮一点的蒙面人急切地上前半步,抢着回答:“尊使放心!属下已经查明,那融合的关键就在……”
“蠢货!”尊使猛地打断他,声音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你以为路飞影是泥塑木雕?他坐镇飞影山庄数十年,庄内机关暗道、阵法陷阱密布,外人根本寸步难行!强闯?那是自寻死路!”他厉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