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着云琪猛然抬起的、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睛,话锋顺势一转,“另外,藏书阁损毁严重,抢救出的残卷亟需整理清点。你自幼博览群书,对山庄典籍最为熟稔,心思也最细……不如……”
“我……我明白了,姑姑!”云琪的声音依旧带着羞涩的颤抖,却比刚才坚定得多,她鼓起勇气迎上路凤瑶期许的目光,“我明日……不,我天亮就去!”话音未落,心湖中已漾起层层涟漪,对明日与贺聪一同整理书卷的时光,充满了忐忑又甜蜜的期盼。
月光如水银泻地,静静地流淌在藏书阁焦黑的断梁残柱和遍地狼藉的书卷灰烬上,将两人伫立的身影拉得很长。云琪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贺聪在烈焰中奋力拼杀、在危急关头舍身扑救、接过她手帕时那疲惫却明亮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快了几分。
众人开始清理现场,气氛沉重而压抑。老庄主路飞影拄着那根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在葛汝民的搀扶下,站在未被波及的台阶上。他那标志性的灰白长须被热浪余温掀起,脸上刻满了震怒与痛惜。令人惊讶的是,葛汝民竟比老庄主更早抵达火场,此刻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弟子们清理废墟、救治伤员,显得沉稳干练。
“贺少年!”路飞影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贺聪时,紧绷的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一丝欣慰的喜色,招手道,“快过来!”
贺聪急步走近,身上带着浓重的烟火气。路凤瑶也适时走了过来,恭敬地向父亲汇报:“父亲,火势已彻底扑灭。经查,多处火源,乃人为泼洒火油所致,是蓄意纵火无疑。”
路飞影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浑浊的老眼中寒光四射。他转向贺聪时,神色又转为一种深切的忧虑和托付:“孩子,你都看到了吧?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贼人亡我之心不死,这山庄……以后怕是难有宁日了!”他的声音带着沉甸甸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贺聪迎上老庄主的目光,胸膛中热血激荡,抱拳朗声道:“爷爷放心!贺聪在此立誓,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守护飞影山庄安宁。纵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路飞影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对葛汝民吩咐了几句,然后对贺聪道:“随我来。”语气不容置疑。
贺聪跟着老庄主来到一处远离废墟、相对安静的偏厅。烛火摇曳,映照着路飞影凝重如铁的面容。
“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果然按捺不住了!”路飞影的拐杖重重顿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在人心头。“他们想趁比武大赛,庄内精锐尽出之际,彻底搅乱我飞影山庄,用心何其歹毒!”
贺聪的心跳陡然加速:“老庄主,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取消比武行程?”
“取消?”路飞影须发皆张,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那是属于昔日剑神的锋芒,“岂不正中贼人下怀,示弱于人?飞影山庄的威名,岂容宵小践踏!”他喘了口气,语气转为一种深沉的悲愤,““你可知他们过去的手段?他们曾假扮成我飞影山庄弟子,四处寻衅滋事,滥杀无辜,将血债统统栽赃于我。就是为了让我飞影山庄成为江湖公敌,陷入四面楚歌、无休止的争斗漩涡。如今,他们撕下了伪装,直接亮出了獠牙。这藏书阁的火,只是开始。他们的真实目的……”老人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身体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是要彻底毁掉我飞影山庄的百年基业!毁掉路家的传承!”
贺聪听得心惊肉跳,正欲上前搀扶,一股源自生死历练的警兆骤然刺入脑海。“小心!”他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将路飞影重重推开。
“咄!咄!咄!”三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器入木声几乎同时响起。三支通体乌黑、箭镞闪烁着诡异幽蓝光芒的毒箭,深深钉入路飞影刚才所坐的太师椅靠背之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箭镞刺入的地方,坚硬的紫檀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圈焦黑的腐蚀痕迹。
“有刺客!保护老庄主!”贺聪目眦欲裂,长剑瞬间出鞘,人如怒豹般冲向毒箭射来的窗口。
窗外,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正如同大鸟般翻越围墙,速度极快。
“站住!”贺聪提气急追。
“贺少年……别追了……”身后传来路飞影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唤,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这是……调虎离山……咳咳……”老人的咳嗽声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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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聪心头一凛,猛然刹住脚步!调虎离山?目标难道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