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使君,此为义宾之役的奏表,请您阅览。”
杨复光交出奏表,高骈只是瞥了眼,轻笑道:“杨监军文笔非凡,这奏表吾便不用看了。”
杨复光也没有推诿,而是收起奏表继续说道:
“此役过后,高使君便要率军撤往黔中道了,而某是朝廷册封的西川监军,而非诸道监军。”
“故此,此役过后,某便需要返回洛阳,顺带将两本奏表送往洛阳,呈给圣人过目。”
见杨复光已经为他自己安排好了退路,高骈心中轻嘲,但面上还是摆出了惋惜的表情,出声挽留了几句。
杨复光没有应下,而是令人为自己寻了间千佛寺的禅房休息。
高骈眼见他离去,倒也没与张璘他们说什么,而是直接回到了禅房休息。
时间在流逝,僰道城的百姓正在不断迁往东岸,几乎每刻钟都有上千人通过。
三个时辰过去,高骈迟迟没能等待汉军南下的消息,不免再度派出哨骑探哨。
随着天色渐黑,北上探哨的哨骑返回了千佛寺,并找到高骈作揖道:
“高王,叛军在十五里外的矮丘驻扎,观其营内兵马数量,不少于十万人。”
“十万……”
高骈听后眯眼,沉声道:“义宾和嘉州的百姓都被我们迁走了,刘继隆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来民夫。”
“若是他们将粮草辎重运抵嘉州,再从嘉州出兵,路程起码二百里,兵卒每人配两名民夫,才能供应三军粮草前来。”
“十万大军中,起码有六万人是民夫,不必慌乱。”
三言两语间,高骈便推算出了汉军的大致人数,而张璘闻言却道:
“话虽如此,但他们兵分多路进攻,北边随时有援兵驰援。”
“高王,我军不若先将辎重运往东岸,随后再迁徙百姓?”
“不……”高骈摇头:“先迁徙百姓,再将辎重运往东岸。”
迁徙黔中道的百姓数量,是高骈他自己严格推测出来的数量。
不能多太多,也不能少太多,所以事情到了这步,人比辎重更为重要。
反正只要能把黔中道百姓安置好,他就能率军东出讨击黄巢,趁机将投降黄巢的那些豪强剪除,收获一笔钱粮。
不过对于湖南、岭东等处的世家,高骈还是决定好生对待,避免他们不配合自己去治理湖南。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明日定是场恶战!”
“我等告退……”
在高骈的吩咐下,众将先后退下休息,而高骈也在他们走后,安心躺下休息去了。
一夜过去,随着千佛寺的公鸡开始打鸣,从寺中走出的唐军诸将,脸上也写满了严峻。
三万六千余名唐军在翠屏山及南侧的荒山列阵,背靠营盘,随时可以撤回营内。
南北两侧投石机已经架好,五千多名民夫正在唐军的监督下,为这些早已调试好的投石机填装配重。
官道上,堑壕拒马与营盘及营盘内的唐军严阵以待,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感,出现在众人心头。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而远处也传来了刺耳的木哨声。
但见数十名唐军哨骑从官道疾驰南下,每当他们冲过壕桥,便有唐军走出,将壕桥撤掉。
随着他们冲入营盘,高骈也得知了汉军距离此地不过五里的消息。
他坐在千佛寺南侧的平台上,所坐之处搭起了帐篷,放置了火盆,驱散了山中的寒意。
火盆虽然不断传来温度,但高骈却依旧觉得寒冷。
那不是体感的寒冷,而是由内而外的感到寒冷。
此前他对汉军都是以多打少,如今不说以少打多,至少也是兵力相当,故此他自己没有太多自信。
不过为了鼓励三军士气,高骈还是沉吟下令道:“传令,杀汉军一人,赏钱五十贯!”
面对如此大手笔,众将忍不住看向高骈,而高骈却仍旧表现得气定神闲。
很快,军令传达到了三军各部,兵卒们尽皆振奋起来。
五十贯,那可是两年的军饷。
哪怕清楚汉军不容易对付,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磨刀霍霍者数不胜数。
半个时辰过去,官道北方开始出现一抹火红色的颜色。
汉军的旌旗在这宽不过数十丈的官道上飘扬,此刻的唐军在看到汉军出现时,双眼几乎放光。
汉军没有冒进,而是在一道道哨声中停下脚步,刘继隆率诸将出现在了汉军阵前。
“这手段,倒是与当初郑畋、王式二人在灵台县时所用手段差不多。”
张武忍不住开口,李商隐则是说道;“眼下或许应该分兵,先拔除左右两山之上的营垒,然后再主攻官道上的唐军主力。”
面对两人的建议,刘继隆没有着急下令,而是仔细打量此间情况,随后才道:“这高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