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的人按约定在三更前潜入,” 张令徽的声音压得极低,头盔的阴影遮住他的眼神,“你带三百人守住西城门,把东齐兵的兵器库看住,尤其是那二十箱火箭,绝不能让他们点火示警。”
刘舜仁指尖在剑柄上敲了三下 —— 这是他们当年在汉营约定的 “收到” 暗号。他瞥了眼正在城楼下巡逻的东齐小队,那些人腰间的弯刀在残阳下闪着冷光,队长正用生硬的汉话呵斥卖水的老汉,一脚踹翻了对方的水桶。
“报 —— 萧陛下距城十里!” 传令兵的呼喊刚落,东齐千夫长萧陌已提着鞭子冲上城楼,铜制的盔甲片碰撞声格外刺耳:“张令徽,速开城门!若误了陛下进城,我剥了你的皮!”
张令徽猛地转身,右手看似按在腰间佩剑上,实则悄悄扯动了藏在袖中的铜哨。“千夫长稍候,”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恭顺,“城门沉重,需得调动绞车,这就去办。”
萧陌狐疑地盯着他,突然抬手抽向旁边一个打盹的汉人小兵:“废物!都给我精神点!” 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脆响里,张令徽吹了声只有两拍的短促哨音 —— 这是让郭药师按原计划行动的信号。
城西兵器库的木门突然发出 “吱呀” 轻响。刘舜仁带着人摸到墙角时,正撞见两个东齐兵在搬运火箭。他突然甩出腰间的短刀,精准地钉在绞车的齿轮上,同时低吼一声:“动手!” 身后的汉人士兵瞬间扑上,捂住东齐兵的嘴将其按倒,刀刃划过喉咙的声音被兵器库的回声掩盖。
城楼这边,张令徽刚走到绞车旁,萧陌突然喝道:“慢着!我怎么看你像要反?” 他拔刀的瞬间,张令徽已掀翻旁边的工具箱,铁钳、凿子泼洒而出,趁东齐兵躲避的间隙,抄起地上的撬棍砸向绞车的制动装置。
“汉狗反了!” 萧陌的刀劈向张令徽后心,却被对方用撬棍架住。两人角力的瞬间,城楼上的汉人守军纷纷拔刀,与东齐兵撞在一处。张令徽猛地侧身,让过萧陌的第二刀,撬棍顺势捅向对方小腹,趁其弯腰的刹那,膝盖狠狠顶在他的面门。
萧陌的鼻血喷溅在城砖上,他踉跄着后退,却被身后涌来的汉人小兵绊倒。张令徽踩着他的胸膛,拔出对方的弯刀,在对方怒吼声中割断了喉管:“弟兄们!东齐人把我们当猪狗,今日不反,更待何时!”
城东的密道出口,郭药师带着三百人正贴着墙根疾行。他抬手示意暂停,听着府衙方向传来的喧哗声,对身旁的亲卫道:“分两队,一队去封死北门,一队跟我取府衙的兵符。” 他们的靴底都裹着麻布,踏在青石板上几乎无声,只有手中的朴刀偶尔碰撞发出轻响。
府衙的院门由四个东齐护卫看守,郭药师突然吹了声口哨,吸引对方注意的瞬间,三支短箭从暗处射出,精准地穿透护卫的咽喉。他带人冲入院内时,正撞见留守的东齐贵族萧延寿带着家眷翻后墙。郭药师的箭如流星赶月,正中萧延寿的大腿,对方惨叫着摔进墙内,家眷们吓得瘫软在地,被随后赶到的士兵捆了个结实。
“点火把!” 郭药师扯开嗓子喊,府衙门前的旗杆上很快升起了象征 “得手” 的红色灯笼。
西城门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刘舜仁背靠着兵器库的门,左臂中了一刀,却仍挥剑砍翻扑来的东齐兵。他瞥见有个东齐小兵正往火箭上引火,突然将手中的剑掷出,刺穿对方的手腕,随即扑过去一脚踹翻火盆:“想烧城?做梦!”
城楼上的绞车终于转动起来,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却不是为萧宗真打开 —— 郭药师带着人从东门杀来,与城楼上的张令徽形成夹击之势。残余的东齐兵被压缩在瓮城角落,他们举着刀嘶吼,却挡不住汉人士兵的轮番冲击,有人试图爬上城墙逃跑,被张令徽一箭射穿脚踝,惨叫着坠入瓮城。
三更的梆子声敲响时,最后一个东齐兵被按倒在地。张令徽踩着满地的血污走上城楼,亲手解开大启旗帜的绑绳。红色的旗面在夜风中展开的瞬间,他突然转身,与刚杀上来的刘舜仁撞了下肩膀,两人都笑了,脸上的血污遮不住眼底的光。
“清点人数,” 郭药师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左臂被箭擦伤,正用布条简单包扎,“留五十人看守俘虏,其余人分守四门,天亮前不许放任何人进出。”
刘舜仁指着西城门方向:“兵器库已控制住,火箭全收好了。”
张令徽望着城外渐渐清晰的地平线,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萧宗真残兵的马蹄声。他握紧腰间的刀,对城楼下的士兵喊道:“弓上弦!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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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疲惫的东齐兵在望见城头红旗的刹那,突然乱了阵脚。有人勒住马,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