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现,道:“继续抵抗……哼!连他自己都让苏允给俘虏了,哪还有人继续抵抗!”
此话一出,崇政殿内,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出声。
范纯仁踉跄半步,手扶桌案才勉强站稳,颤声道:“吕公竟遭此劫……三万太原军,竟全军覆没?”
枢密使蔡卞皱眉翻看军报,忽道:“报中言苏允仅率三千骑兵击溃太原军,这……怎可能?
太原军可是三万大军!十倍于那叛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败了,还让人连主帅都给俘虏了?”
殿中重臣纷纷望向军报,神色各异。
曾布抚须沉吟:“静塞军战力强悍早有耳闻,然以三千破三万,怕是除了兵锋锐利,亦有谋略使然。
吕公虽善治郡,却未必长于战阵啊。”
程颐目光沉沉,扫过众人后转向赵煦:“官家,当务之急是筹谋长安救援之策。
折家军与禁军虽驻足不前,但仍可调集其他军马……”
话未说完,却被赵煦打断:“调兵?谈何容易!陕西路本就兵力吃紧,且苏允此番击溃太原军,怕是早已布下防线,阻我援军西进!”
范纯仁忽然挺直腰背,朗声道:“陛下,老臣请命亲赴西北,重整援军,必保长安无虞!”
曾布却轻轻摇头:“范公忠勇可嘉,然西北局势错综复杂,非有知兵之人不可为。”
他目光转向蔡卞,“蔡枢密久在枢密院,熟知边军部署,或许……”
蔡卞尚未开口,程颐已抢先道:“不可!蔡枢密需统筹全局,岂可轻动?
依臣之见,可急调种氏部从驰援,种家将久战西夏,定能与苏允一较高下。”
蔡卞闻言皱眉道:“种氏已经是青黄不接矣,种谔一辈或死或老迈卸任,下一代就一个种朴还算能用,但亦是被那苏允所俘获。
倒是种记老将军有两个麒麟儿,一个种师道,一个种师中,也算是有几分才能,不过年纪太轻,难以担当重任,当一偏将可以,当一主帅却是远远不够,还得有持重老臣坐镇才行!”
程颐道:“蔡枢密忘了一人,便是那种诊老将军。”
蔡卞闻言愣了愣道:“种诊老将军年迈卸任……怕是难以应对如此激烈之战斗。”
程颐摇头道:“这种战役,要的是知军事能统筹,又无须他亲自上阵年纪大一些,又有什么所谓?”
此话一出,蔡卞无话可说,或许有话想说,但摄于程颐如今权势,不敢说而已。
赵煦盯着殿中烛火,见其他人良久没有说话,方道:“就依程卿所言,重新启用种诊老将军,着其率部星夜兼程,务必在五日内抵达长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若长安有失……朕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说罢,猛地起身,袍袖扫得案上茶盏跌落,碎瓷声中,众人皆感一股重压扑面而来。
崇政殿外,春寒料峭,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殿内烛影摇红,众臣仍在激烈争论粮草调配、防线布防之事。
唯有赵煦望着殿外暮色,想起高太后临终前那句“守成不易,需慎用新人”,此刻竟在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苏先生啊苏先生,朕定要让你知道,这大宋的江山,绝非你一人可撼动!
是夜,汴京城落了春雨,细密如丝,却似有万千愁绪缠在其间。
赵煦批完最后一道调兵旨意,忽觉喉间腥甜,忙以帕子掩口,指缝间竟染上几点嫣红。
一旁宦官见状欲惊呼,却被他死死瞪住:“休要声张。”
说罢,将帕子揉成一团塞进袖中,望向窗外雨幕,眼神渐冷。
这一场君臣博弈、家国存亡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