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天下来,一个小小的地窖子竟然让国库增加了千余万贯的收入!
近些年来,地窖子的数量增加很快,汴河两岸基本上都被开挖成地窖子,供应也不再只有汴京,而是沿着运河两岸一路发售,因此虽然单价有所降低,但销售额总量却是大幅增长的。
在这么多钱财入库的时候,赵煦的情感是很复杂的,当下朝廷单项最大的收入,竟然是那个逆贼造就的!
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喜大于忧的,毕竟善财难得啊!
在朝政稳固,国库渐渐丰盈的时候,赵煦觉得世界很美好,觉得一切都在握了。
这一日,赵煦又是早早起床,先是稍微锻炼,随后吃了早餐,便兴冲冲上朝去了。
以前的他视上朝为苦差,但现在的他认为,没有比上朝更加有意思的事情了。
响鞭净尘。
百官静寂。
赵煦端坐。
心满意足。
——再也不用看百官的屁股了!
听着朝廷重臣们纷纷汇报近日重要事宜,赵煦时不时发表一下意见。
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然则在祥和之中,忽而有匆匆脚步声传来,殿外有人狂奔进来。
赵煦顿时心中一跳。
却是有禁军带着小黄门狂奔而来,赵煦眼神一眯,看到小黄门手上捧着一封专用军书,顿时心里一抽:是西北战事!
“陛下!西北紧急军情!”
此言一出,赵煦霍然起身,正要命其汇报,程颐却是立即出列,道:“官家,军情紧急,可先退朝。”
赵煦顿时反应了过来,赶紧与当值宦官看了一眼,宦官赶紧响鞭,道:“无事退朝!无事退朝!”
百官们亦是好奇,在作揖之后却是磨蹭着不走,赵煦赶紧退出殿堂,随后才接过军书看了起来,这一看,顿时小脸都白了。
程颐见赵煦脸色发白,赶紧接过一看,顿时一个踉跄,随即大声与宦官道:“立即召集政事堂宰执!枢密院诸公!兵部诸公!三司诸要员!前去崇政殿候着,等候官家接见!”
宦官火烧了屁股匆匆而去。
程颐一把扶住了赵煦,压低声音沉声道:“官家,当下多事之秋,须得镇定自若!天大的事情,自然有朝廷诸公在!您先不要发表意见,等候诸公阐述,之后再乾纲独断不迟!”
赵煦还是年轻,一下子心神都僵住了,被程颐这么一提醒,这才算是缓了过来,他一把反手抓住了程颐,道:“夫子!你帮我把把关,记得提醒朕!”
程颐赶紧点头道:“官家放心,臣自会辅助好您!官家要须得谨慎一些,此次吕惠卿大败,长安危矣,官家须莫要过于乾纲独断,让朝堂诸公做主!”
赵煦闻言看了程颐一眼,只见程颐神情焦急,顿时明白了过来,程颐的意思是:长安可能要陷落,官家您可别将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否则到时候您的威望就要大大受损啦!
赵煦想要说话,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赵煦抵达崇政殿时候,发现已经是济济一堂,当头的乃是尚书左仆射范纯仁,落后半步的乃是尚书右仆射曾布,不过范纯仁虽然算是首相,但担任的却是门下侍郞,而曾布反而是中书侍郎。
范纯仁因为在撤帘之中得了首功而当上首相,但权力却不如曾布,在有心人看来,自然是因为范纯仁只是悬崖勒马而已,人家官家可是记着以前范纯仁等人与高太后钳制他的事情!
而曾布乃是中书侍郎,应该算是掌握着最大的权力,但所有人都知道,当下最受官家倚重的反而是参知政事程颐。
如今的程颐权力滔天,因为不仅程颐自己已经是官家身边最为亲近的大臣,而且他教出来的学生也尽皆被重用,其中最为出色的八个弟子,人称程门八子,全都是领着要害部门,尤其受官家看重。
除了这三人,还有一人亦是站在前头令人不敢忽视,此人便是枢密使蔡卞。
后面则是兵部、枢密院、政事堂等要员,程门八字有数人在场。
赵煦扫了一眼,便大步走到当中椅子坐下,随后招呼众人道:“事情紧急,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大伴,将军情给诸公看看,朕便直接说了。
吕知州率领三万太原军救援长安,驻扎晋州,准备强攻蒲津渡时候,让叛贼苏允破于晋州,当下环庆军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进长安。
而洛阳出发的禁军则是止步于孟津,也就是说,现在三路援军一路被击溃,两路则是裹足不前,长安已经是孤军矣!长安危矣!”
赵煦这番话说得又急又燥,用开封官话噼里啪啦一顿说,好在在座重臣大多在汴京生活多年,这才算是听懂了赵煦的话语。
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个惊呼出声。
“什么!吕公的太原军竟然被破!那吕公还带了多少人继续抵抗?能不能继续前进长安?”
范纯仁惊道。
赵煦闻言脸上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