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大手一挥,静塞军主力继续向着预定目标前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昌祚心急如焚,频繁调兵遣将,试图挽回局面。
他整日待在营帐中,对着军事地图发呆,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唉声叹气。
每一道军令的下达,都透着他内心的焦虑和无奈。
然而,郑朝宗却如同鬼魅一般,总能巧妙地避开宋军的围堵,不断向关中腹地逼近。
文彦博在河中府得知子午岭的情况后,大惊失色。
他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快,传令下去,哪里有军队,立即将苏逆的军队拦在耀州!”
他心急如焚,声音都有些颤抖。
此时幕僚赶紧道:“可从秦凤路的原州、凤翔府以及丹州、同州调集军队,一起赶往耀州。
在永寿、淳化、华原一线构建抵御阵地,将苏逆大军死死顶住,等李将军反应过来,切断苏逆的粮道,或许可以将苏逆大军歼灭在耀州!”
文彦博闻言眼睛一亮,道:“很好!”
不过他随机神色有些迟疑,道:“李昌祚已经将同州兵马调走部分,咱们再调走部分,同州可就空虚了。
那里可是咱们前方的粮食军械储存库,同州若是落入苏逆手中,那截断粮道就不起作用了。
而且同州可是长安的东门户,同州若丢,长安危险!”
幕僚笑道:“同州之侧有黄河天险,北面有丹州顶着,苏逆也到不了这里。
这不也是为什么之前将粮秣军械放在同州的原因么,就是因为这里足够安全。”
文彦博闻言失笑,道:“倒是我多虑了,那就将同州的兵马调集到耀州抵御苏逆主力!”
……
而此时苏允端坐在膘肥体壮的黑色战马上,铠甲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幽光。
他明亮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一寸寸地扫视着黄河西岸的崎岖地形。
两万精锐静塞军如同一条训练有素的黑色巨龙,紧紧跟在他身后,沿着河岸风驰电掣般前行。
马蹄声、脚步声交织成一曲紧张的乐章,惊起了栖息在草丛中的夜鸟,扑腾着翅膀飞向夜空。
一路上,但凡遭遇宋军斥候,静塞军的斥候队伍的刀光剑影瞬间闪过,那些斥候甚至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无情地斩杀。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在土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形状,好似一条条扭曲的红色丝带,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抵达同州对岸的龙王渡后,苏允翻身下马,脚下的沙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黄河在此处犹如一条暴怒的巨龙,浊浪排空,涛声如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早已被静塞军找来的当地渔民,浑身瑟瑟发抖,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河面:“将军,这里只有两座瞭望塔,没有其他的军队驻防,倒不是朝廷疏忽,实在是这儿水流急得很,想要过河是很难的。”
苏允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心里清楚,这两座瞭望塔就像两颗钉子,牢牢地阻碍着渡河计划,必须尽快拔除。
否则一旦被发现,这里烧起烽火,到时候数里外的宋军转瞬即至,到时候自己反而被打了个半渡而击,那就糟糕了。
随着夜幕如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龙王渡陷入一片死寂。
数十名静塞军死士,身着黑色紧身衣,后背背负着锋利的短刃,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刺骨的黄河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如无数根冰针刺痛着他们的肌肤,但他们眼神坚毅,如同灵活的游鱼,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地朝着瞭望塔游去,溅起的水花瞬间被汹涌的波涛吞没。
与此同时,苏允带领其余士兵,隐蔽在岸边的灌木丛中,弯弓搭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警惕,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出击。
当死士们终于靠近瞭望塔时,他们迅速抽出匕首,用力割断了固定塔楼的缆绳。
“嘎吱——”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夜空,一座瞭望塔开始摇摇欲坠,塔上的哨兵顿时乱作一团,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苏允见状,立刻大喝一声:“放箭!”
刹那间,岸边的静塞军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利箭如雨点般射向瞭望塔,毫无防备的哨兵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另一座瞭望塔的哨兵吓得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双手试图点燃烽火示警。
可还没等火折子凑近烽火台,一支冷箭从黑暗中疾射而出,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哨兵瞪圆了双眼,带着无尽的恐惧缓缓倒下。
苏允见两座瞭望塔已顺利拿下,大手一挥,下达了渡河的命令。
一众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将提前准备好的三十艘渔船推入河中。
用粗壮的铁索将渔船紧紧相连,又在上面铺设厚实的木板,一座简易却坚固的浮桥在黄河上缓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