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以“另有重任”为由,将王舜臣、徐进等章楶的亲信部将调离领兵之位。
随后,祁克勇、翟知和等军中颇具威望的将领,也被刘挚寻了借口,逐一调往别处。
消息一经传出,环庆路军营瞬间哗然。
将士们群情激愤,不满情绪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
章楶的营帐中,气氛凝重得近乎令人窒息。
几位留在此处的将领满脸怒容,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愤慨。
“刘挚这分明是要架空将军!咱们为朝廷拼杀多年,他却如此打压,实在欺人太甚!”
章楶眉头紧锁,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望向营帐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久久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长叹一声,说道:“我本以为刘挚此番前来,不过是奉命监视,未曾想竟这般步步紧逼,实在是让将士们寒心啊。”
听了这话,徐进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满脸焦急,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地撑在案几上,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营帐内众人,声音急促而尖锐:“将军,弟兄们!苏经略是什么人?那可是章总管的侄婿!
如今苏经略公然反叛朝廷,朝廷到现在都没直接拿下章总管,已然是相当克制了。
咱们呢?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经略昔日的旧部?朝廷岂会不忌惮咱们!”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几日刘挚又是调兵,又是遣将,一步步紧逼,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如今咱们兵权被削,若朝廷真认定咱们会反水投向延安府,以朝廷的性子,必定会一不做二不休。
等彻底夺了咱们的军权,下一秒,说不定就会将咱们统统下狱,甚至痛下杀手!
到那时,咱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祸事?”
徐进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营帐内每个人的心坎上。
营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为这压抑的氛围更添几分沉重。
王舜臣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徐兄弟所言极是!
朝廷既已对咱们起了疑心,若真认定咱们会反,一旦动手,咱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翟知和双手抱胸,眉头紧皱,沉声道:“咱们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即便苏允叛乱,咱们也未曾有过二心,朝廷怎能如此猜忌?”
章楶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诸位,切不可自乱阵脚。
苏允虽是我侄婿,但我章家世代忠良,从未有过谋逆之心,我也多次表明立场。
朝廷即便有所疑虑,也不至于仅凭这点,就对咱们痛下杀手。”
徐进却满脸焦急,向前一步:“将军,人心难测!刘挚如今步步紧逼,调离咱们的亲信,下一步说不定就是对咱们下手。
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营帐内众人听闻,纷纷交头接耳,神色不定,不少人眼中露出动摇之色。
章楶猛地一拍桌案,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不可胡言!若贸然行动,正中朝廷下怀,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咱们多年的忠诚与付出,岂不是付诸东流?
且不说咱们麾下将士,大多心系朝廷,贸然起兵,又有多少人会跟随?
一旦陷入内乱,苏允叛军必然趁虚而入,西北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咱们如何对得起大宋的列祖列宗和万千百姓!”
众人听了章楶这番话,都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匆匆入内禀报道:“将军,刘中丞又派人来,说是有紧急军务,要将军即刻前去商议!”
章楶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徐进冷笑一声:“看吧,说不定这就是刘挚的鸿门宴,将军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章楶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既无愧于心,又何惧之有?我这就去会会刘挚,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在此严守营帐,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说罢,章楶整理了一下衣甲,大步走出营帐,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营帐内的众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与此同时,刘挚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亲信幕僚们围坐四周,纷纷建言献策。
“经略,章楶在军中威望极高,咱们如此行事,他恐怕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一位幕僚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挚冷笑一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他若识相,乖乖配合,倒也无妨;
若是胆敢反抗,便是公然违抗圣命,到时候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章楶踏入刘挚营帐时,见帐内烛火摇曳,将刘挚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斜,仿若一只蛰伏的猛兽。
刘挚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上来:“章总管,这么晚还劳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