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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非虚无,而是一种粘稠的存在感。苏羽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沉入墨汁的宣纸,正被无数细碎的纹路浸染。那些是过往守护者的记忆碎片 —— 东汉末年的烽火映在刀鞘上的红光,南宋商船甲板上凝结的盐霜,明代戍边将士甲胄里钻进的沙砾,还有民国初年码头工人烟袋锅里跳动的火星。
“第七个潮汐会唤醒守门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意识深处震荡,像是从生锈的铜管里挤出来的。苏羽认出这是清代最后一位守护者的声音,那位在甲午海战中随楼船沉入黄海的水师提督。
棺盖外传来海浪拍击船板的闷响,节奏比寻常潮汐慢了三倍。苏羽忽然明白,所谓的潮汐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海眼呼吸的频率。当第七次呼气结束时,那些被封印在裂缝另一端的存在就会顺着黑色液体爬出来。
他试着活动手指,丝绸下的掌心传来玉佩的温润。这枚由七十二片碎玉拼合的信物正在发烫,像是有活物在里面蜷动。突然,棺盖剧烈震颤,整艘楼船开始倾斜,苏羽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拖拽,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正顺着棺材缝隙往里钻。
“他们已经摸到船底了。” 唐代那位穿圆领袍的守护者声音急促,他当年曾用玄铁锁链捆住过试图爬上岸的触手。苏羽眼前闪过画面:漆黑如墨的触手上布满倒刺,每个倒刺尖端都长着米粒大的眼睛。
棺盖 “咔哒” 一声错开缝隙,月光顺着裂口灌进来。苏羽看见甲板上的守护者们正举着信物组成屏障 —— 汉代的青铜剑嗡鸣着放出红光,宋代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划出金色弧线,明代的佛牌散发出檀香般的白烟。但那些从裂缝溢出的黑色液体已经凝聚成蛇形,正顺着船舷向上攀爬。
“把玉佩按进祭坛第三块砖。” 所有守护者的声音突然重叠成一个频率。苏羽猛地推开棺盖,丝绸在起身时被扯出细碎的声响。祭坛中央的裂缝已经扩大到能容纳三人并行,黑色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张模糊的人脸,像是被揉皱的纸人在随波逐流。
他踩着没过脚踝的黑色液体冲向祭坛,每一步都感觉脚下有活物在蠕动。玉佩在掌心灼热如炭,当按在第三块刻着星图的青砖上时,整艘楼船突然剧烈震颤。那些黑色液体像是被煮沸般翻滚起来,裂缝深处传来非人的嘶吼,声波撞在船板上激起白色的水汽。
“看船首!” 元代守护者的声音带着惊慌。苏羽转头,发现楼船前端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由浪花和海藻构成的五官正在缓慢成型。那双眼睛是两个旋转的漩涡,里面倒映着无数沉船的残骸。
“是海傀,被吞噬的船只怨念所化。” 明代守护者甩出佛牌,白烟在船首凝成金色的卍字。但海傀只是微微偏头,浪花构成的手指便轻易撕碎了屏障。苏羽注意到它脖颈处露出半截铁链,链环上刻着 “永乐” 年号 —— 那是郑和下西洋时失踪的宝船之一。
黑色液体突然顺着甲板的纹路流动,在祭坛周围汇成七个漩涡。苏羽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七为极数,当漩涡转向相同时,裂缝就会彻底打开。” 此刻七个漩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同步旋转,黑色液体开始冒泡,升起缕缕灰雾。
“用青铜钥匙。”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共振,苏羽摸向防水袋的手顿住了。那把钥匙是开启海眼深处石门的唯一信物,历代守护者都认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但现在,他看见漩涡中心浮现出婴儿拳头大的眼球,正眨动着看向天空。
楼船突然剧烈下沉,苏羽站立不稳跌在祭坛边缘。裂缝里伸出的触手上,那些米粒大的眼睛突然集体转向西方。他顺着视线望去,海平面尽头出现了诡异的绿光,像是有无数盏灯笼在水下移动。
“是沿海的渔船。” 民国守护者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被海傀的怨气吸引来了。” 苏羽看见绿光越来越近,隐约能分辨出渔船桅杆上飘动的破旧渔网。那些渔民大概以为这是罕见的荧光海,却不知正驶向死亡陷阱。
玉佩突然自动从祭坛弹起,悬在裂缝上方开始旋转。七十二片碎玉逐一亮起,在黑暗中拼出完整的星图。苏羽忽然明白,所谓的守护者并非封印者,而是引航人。他们的使命不是阻止裂缝扩张,而是引导那些被封印的存在回归应有的轨迹。
“把钥匙扔进漩涡中心。” 所有声音汇成清晰的指令。苏羽掏出青铜钥匙,发现钥匙柄上的纹路正与玉佩的星图对应。当钥匙坠入第七个漩涡的瞬间,楼船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甲板上的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的丝绸化作流光融入守护者们的身体。
唐代守护者的圆领袍上浮现出龙纹,宋代守护者的罗盘射出丈许长的光柱,明代守护者的佛牌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舍利子。苏羽感觉自己的手掌与他们的信物产生共鸣,那些来自不同时代的力量顺着甲板的纹路流淌,在裂缝边缘织成金色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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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浪花构成的身体开始崩解。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