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杀气,也非威压,而是一种....大欢喜。
这感觉无比诡异,他们脚下的泥土仿佛在微微颤动,如同叩首;身旁被斗法余波摧折的草木败藤、残枝断叶竞发出细微的,如同诵经般的沙沙声;远处流淌的溪涧,水声淙淙,却好似化作了清越的玉磬之音;甚至连空中飘落
的雨丝,打在岩石上,都仿佛变成了密集而欢快的鼓点。
这一刻,他们不像是置身于斗法的杀场,反倒像是闯入了一场宏大无边的“普天大醮”。
这四周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化作了虔诚的高功法师,在无声地焚表化行,击牌赞词,吹螺打鼓,步罡踏斗。此处疆域内的千类万物,皆在庆贺,皆在共鸣,皆在为某种即将成就的“吉兆”而欢欣鼓舞。
“不好!
不妙!”
财虎禅师脸色一变,这种天地同力的征兆让他元神都在战栗。
到底是身经百劫,哪怕对火龙的心易神数一无所知,也明白其中粗浅规律,对季明道:“一定是某种大法催动的门槛达成,我们先前的斗法必然是达成门槛的条件之一。”。
季明心中也是警铃大作,那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攀升至顶点。
只见火龙真人立于这片“欢庆”疆域的中央,面容肃穆,忽的抬手一拍头顶。
“呼!”
橘红一色的三阳照神?自他泥丸宫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橘红火龙,迅疾无比地绕着这片被心易神数所圈定的疆域飞驰了两转。
神?过处,虚空被烙下了无形的符印。
“法界!”
季明可以确定,一处法界被神?画出。
只是这个被画出的法界,虽然也是基于五行顺转而成的,但其中高明了数倍不止。
当那口神?晃眼间消散无踪的刹那,整个疆域骤然变色。
无边的炽热瞬间吞噬了一切感官,二者视野所及,四面八方,不再是山石林木,而是滚滚而来,沸腾咆哮的烈火熔浆。
那浆汁通红炽烈,如同烧融的赤铜,浪骇涛惊,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二人汹涌扑来。
这些沸浆熔汁并非杂乱无章冲刷过来,而是在莫大法力的约束下,急速向两人身下聚拢旋流,几个呼吸间便激成一个覆盖方圆十数亩的巨大熔浆漩涡。
漩涡中心深邃暗红,仿佛直通地心火狱,边缘则激荡起数十丈高的浆浪,拍打虚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此刻,这被法界笼罩的区域,再无他物,彻底化为了一片绝地,就像一大锅被煮得极开的沸水,又似一整座山脉都被投入洪炉,化为了翻滚沸腾的铁汁。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沸浆熔汁在疯狂的旋转与沸腾中,竟开始变得“清明”。
原本浑浊红的浆体,逐渐剔透起来,似乎杂质被彻底炼化,只剩下最纯粹的火行精华,呈现出一种美丽的剔透之感。
热!
不仅仅在灼痛肌肤,更是炙烤元神。
空气扭曲,视线模糊,连季明和禅师护体虹光与真力,都在这极致高温下被烧熔软化。
财虎禅师玄黑皮毛上腾起道道青烟,发出焦糊之气,而季明身上的鳞甲也被烘得微微翻卷,滋滋炸响起来。
“呔!”
暴喝一声,财虎禅师心知不能再拖延,抢先出手,将那对金刚峰鸣宝铙猛地祭起。
那对金铙在空中“锵”然合鸣,上下严丝合缝,化作一个边缘锐利、中间厚实,形如飞碟般的器状。
此灵宝之飞碟器状,通体流转着降魔金光,带着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意,在自旋中发出洪钟大吕般的锐鸣,撕裂沸腾的空气,如同一道金色流星,直撞向立于漩涡之外的火龙。
这一招式,便是季明也没见过,威力不在禅师那门倍增力道的大力之法之下。
然而,在这被叠吉累算所笼罩的法界内,一切不利于火龙的因素似乎都被无形之手悄然抚平。
那自旋金光飞铙眼看就要去中火龙,在它那一往无前的轨迹上,连一整个法界空间都给拽动,地上千顷热浆如在瓮中摇晃,翻腾拍激起来,最后却硬是发生了毫厘之差的角度偏转。
“嗖!”
金色飞铙带着凄厉的锐鸣,擦着火龙真人的道袍衣角呼啸而过,轰击在后方一片熔岩壁垒上,炸开漫天金红流火,未伤及火龙分毫。
财虎禅师瞳孔骤缩,心中寒意更甚。
“还好正道仙也在这里。”
禅师瞥过一边暗自用功的正道仙,心安的想道。
在季明这里,六臂如烙铁一般产生热光,这是六道路径从一只只手臂上延伸到法界根本上的火形精华上,在承受整个法界的火力下,推动八辐真铁圆轮跨过最后一步。
禅师心知时间一长,火龙必然可看穿正道仙的意图。
我须得乱了火龙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