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戴维斯尤其沉默。
他换好了球衣，却迟迟没有穿上球鞋。
他的目光空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护具。
耻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他被那个塞尔维亚胖子像耍猴一样耍了。
各种背转身，各种假动作，各种匪夷所思的传球……
他感觉自己在约基奇面前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然后，苏盘回来了。
为了他。
这个念头让戴维斯感觉喉咙里堵了一块滚烫的炭。
他知道苏盘的骄傲，也知道苏盘的职业态度。
一个为了总冠军可以拼上一切的人，现在却为了替他找回场子，冒着膝盖报废的风险复出。
这让他感觉自己更像个废物。
“嘿，AD。”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戴维斯猛地抬头，看见苏盘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卷运动胶带。
苏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戴维斯能感觉到，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牢牢地注视着自己，像是在扫描他的灵魂。
“你的脚踝，上一场扭那一下，最好加固一下。”
苏盘说着，把胶带递了过来。
戴维斯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或者“对不起”，或者“你真不该回来”。
但最后，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了胶带。
“别想太多。”
苏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压抑的更衣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全队的问题。今天，我们把它解决掉。”
他的话里没有慷慨激昂，没有鼓动人心的热血，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
但就是这份冷静，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更衣室里那层冰封的绝望。
詹姆斯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他比戴维斯更敏锐地察觉到苏盘身上的那股“不对劲”。
那不是一个刚刚伤愈复出的球员该有的状态。
苏盘太静了，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近乎程序化的精准。
他不是来安抚戴维斯的，更像是在调试一件即将投入战场的精密仪器。
“苏，”
詹姆斯终于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弗兰克让你打替补，第一节末段上来，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苏盘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甚至没有看詹姆斯，而是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开始慢条斯理地穿戴护具。
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沃格尔教练走了进来，拍了拍手。
“好了，伙计们，都过来。”
球员们围拢过来，气氛依旧紧张。
沃格尔看了一眼苏盘，后者正低头系着鞋带，看不清表情。
沃格尔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不放心。
他转向其他人，大声说：“听着！丹佛人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以为上一场那样就能打垮我们！今晚，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洛杉矶湖人队是什么做的！防守！从第一秒开始就要拿出窒息的防守！AD，协防要更快！勒布朗，多冲击内线！我们要打得更坚决！”
一番话喊得他自己都有些缺氧，但球员们的反应却很平淡。
士气这种东西，不是光靠喊就能回来的。
沃格尔感到一阵无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沉默的高大身影。
苏盘系好了最后一个鞋带结，站起身。
他比更衣室里的任何人都高出一截，投下的阴影仿佛能将一切都笼罩。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队友。
“教练说得对。”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但防守不是靠喊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
“今晚，我的任务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戴维斯，扫过詹姆斯，最后仿佛穿透了更衣室的墙壁，望向了球场中央。
“让那个拿MVP的家伙，连球都接不到。”
*** 比赛开始了。
百事中心球馆的噪音像是沸腾的开水，丹佛高原稀薄的空气让每一个客队球员的肺都感到一丝灼热。
苏盘坐在板凳席的末端，身上披着投篮训练服，脸上盖着一条毛巾。
他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场上，局势和上一场如出一辙。
约基奇就像一个站在上帝视角的棋手，篮球在他胖乎乎的手指间跳动着魔幻的舞步。
戴维斯已经拼尽了全力，他的移动、卡位、每一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