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爷爷奶奶,下田耕地,做饭洗衣,吗,他教家中兄弟姊妹读书时,爷爷最爱坐在门槛上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
奶奶嘴硬心软,一边说着送他读书耽误家中攒钱,一边把养鸡种菜挣来的钱贴补到他身上。他去外求学时,奶奶将他叫到房中,私自给他银钱,叫他不往外说。
他也忘不了在外婆家中住的那几年,一日三餐,悉心照料,恩情难还。
恩师,娄姐姐,师娘……
还有苏木,周霆,王宝达,殷杰,他们一同读书,一同玩耍,一同求学……
这些年不是梦,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怎么会觉得虚幻呢。
素琴听闻喜讯后匆匆赶来,看见秦扶清失神瘫软,心情也从喜悦变为紧张,她连忙叫住要去请大夫的管家,让他从后门出去,找个嘴严实一些的大夫,免得新科状元喜极发癔症的事传了出去。
虽说这是人之常情,可总对名声有失。
尤其是秦扶清现在做了新科状元,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必须事事小心谨慎。
“小心些,小心门槛。”素琴帮着把秦扶清扶回屋里,让他躺在床上,叫人端水来,她要给秦扶清擦擦脸,好让他清醒清醒。
“其他人也别聚在这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懂规矩,姑爷中状元是大喜事,可日子还要过,多给你们发两个月的月俸,也叫你们沾沾喜气,一个个嘴巴都严实一些,出去不要乱说,万一传出去些不好的,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素琴严厉的眼神在下人中扫了一圈,看得人都老实了许多。
母亲早逝,素琴早早当家,又有舅母教她管家,因此比起女红之类的活,她更擅长算账和管理下人。
恩威并施,府中的躁动总算被按捺住了。
水端来,素琴打湿帕子,温柔地在秦扶清脸上擦拭,一遍遍地擦,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秦扶清并没有昏迷,他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某处,像是离魂了。
素琴心中实在担忧,又怕自己乱了阵脚,喜事变成糗事,只能故作镇定,祈祷着秦扶清赶紧好起来。
也不怪秦扶清没见识,历年也有状元失态的情况。
秦扶清还算好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半个时辰,也许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秦扶清清醒过来。
他看向素琴,语气温柔,“琴儿,我能娶你了。”
素琴也没想到他清醒之后第一句会是这个,本来只是有点红的眼圈,现在直接落下泪来,她又哭又笑擦着眼泪,“你醒了?”
“没事了,”秦扶清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素琴还想按住他,却被他拦住,“真没事,我刚才也没晕倒,就是在想些事情。”
只不过想的太出神罢了。
素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想什么呢,比中状元还重要?”
秦扶清忍不住嘴角上扬,接着开怀大笑,看得素琴有些无奈。
这人哪里是好了,分明是换症状了。
等秦扶清笑够了,他才道:“对不起,一想到我是状元,我就想笑。”
素琴能理解,换作是别人估计笑得更开心。
她都不是当事人,知道秦扶清考上状元后都高兴的快晕了,更何况秦扶清呢。
“你快醒醒吧,若是明日面圣,在圣人面前可不许如此失礼。”
唱榜只是中状元的开胃菜,最迟今晚就会有天使来传递圣旨,要秦扶清这一批进士进宫面圣,陛下要亲自钦点状元,这也就意味着,秦扶清是“天子门生”,与天子直接建立特殊师生关系,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同时也是其他进士无法比拟的政治优势。
秦扶清下床,自己捧着水洗一把脸,拍了两下,“好了,清醒多了,放心吧,明日绝不会出错。”
看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素琴总算放心下来,替他整理衣裳,“外面还有报子在等着,要讨赏,我已经让账房从库里支了银子出来,你拿去打赏他们。”
报子堵门不走,就是为了讨好彩头,也不能白让人家跑一趟。
秦扶清是真感动啊,要是没有素琴,估计这会他连打赏的钱都拿不出来。
当然,他也不会缺这点钱,自会有人替他补上。
考上状元可不只是做官那么简单,他这辈子不出意外应该不会缺钱了。
随便写几个字都有人追着捧着要。
打赏完报子,门口聚集的人还久久不愿离去,看着状元公的府门,没多久秦扶清的老底都快被摸光了。
农家子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尚未二十,容貌也堪称俊朗,早有婚配,如今就在他未婚妻家中暂住,他未婚妻是何许人也呢,正是越州海防政事素之问的独生千金。
谁也想不到,一个农家孩子会考上状元,若是他们早早知晓,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