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公道,我等了几十年。”
“年年苦,年年盼。”
“地主家吃肉,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心里苦啊!苦啊!”
“苦啊!”
这一声声“苦”,发自肺腑。
乖宝听完之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眼里浮现泪光,说:“现在是农闲时光,你们不要急,容我好好想办法,行不行?”
佃户们察言观色,看见希望的曙光,于是态度变爽快,告辞离开,没再纠缠。
眼见不速之客都走了,赵东阳拍打大腿,叹气,说:“乖宝,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罢了。”
“年年都诉苦,但又年年都非要种咱家的田。”
“一个个,心里鬼精鬼精的,因为咱家的佃租是岳县最便宜的,别的地主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乖宝挽住赵东阳的胳膊,姿势亲昵,又把脑袋靠赵东阳的肩膀上,说:“爷爷,我在想,如果我当初投胎到佃户家,会过什么日子?”
赵东阳心疼孙女,立马安慰:“肯定没那种事,你生来就是我家的人,天生好命,受老天爷保佑。”
乖宝轻声说:“这世上,地主少,佃户多,大部分孩子都是投胎到佃户家,从小就跟着大人吃苦。”
赵东阳叹气,右手拍打大腿,说:“那也没办法。”
“爷爷小时候也吃苦,你奶奶嫁给我之前,也吃苦,现在不照样过好日子吗?”
“先苦后甜。”
乖宝说:“爷爷,我想让岳县越变越甜。”
赵中坐在旁边嗑瓜子,明显吃惊,暗忖:东阳这大孙女,野心不小啊,看起来比她爹娘更能干些。
赵东阳不以为然,说:“哪有那么容易?”
“田里的收成总共就那么多,佃户多分一些,地主就要少分一些,到时候地主又不乐意,又要闹腾。”
“何况,你以为地主都像爷爷这么好说话吗?”
“有些地主可凶了,背后还有大靠山哩。”
赵中咧嘴笑,插话:“东阳没说错,比如我们岳县有个大田庄属于京城某个侯爷的,那种人,咱们惹不起。”
乖宝思量片刻,说:“重新丈量岳县的田地,好好查一查那些拥有田地的大地主、大人物。”
“我早就听说,有些人少报或者漏报田地,逃避税赋。”
“等查出来,一定要杀鸡儆猴,严加惩处,灭一灭大地主、大人物的威风。”
“至于别的办法,我去跟居逸商量商量。”
她说干就干,去找李居逸。
赵中目送乖宝的背影,竖起大拇指,说:“东阳,你这大孙女可不一般,感觉能干大事。”
赵东阳抚摸胖肚皮,心里发愁,叮嘱:“你别对外人说这事,帮我保密。”
“姑娘家太厉害,别人要骂哩。”
赵中爽快点头,咧嘴笑道:“东阳,咱俩共一个祖宗,就是一家人。”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自家人护着自家人。”
他嘴巴甜,像抹了蜜似的。
赵东阳留他吃午饭,又琢磨:等会儿给赵中送几样东西,不能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
不过,一想到乖宝要帮佃户对付地主,他心里就沉甸甸。原本爱吹牛的他,反而变得话少了。
赵中依然话多得很,千方百计讨好赵东阳,丝毫不冷场。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