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娃的新媳妇儿张桂芬得知有热闹可看,当时就乐了,正闲的发慌呢。
她已经有四个女儿,生育的经验比种地的经验还足,生孩子跟下蛋似的一点儿也不费劲儿,十分灵活的冲在最前面,看背影完全不像个快要生产的孕妇。
当然正面也不太像,那一脸的老褶子,一看就是当姥姥的人。
村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传消息的人着急忙慌没把话说明白,到眼前儿了张桂芬才知道来人是计生办的,收拾的就是她们一群人。
犹如被人数九寒天兜头浇下一瓢凉水,刚才的热情不在,张桂芬只感觉寒气从脚后跟直往天灵盖儿窜,下意识转身就逃。
胡乱逃出去几米远,恰好碰见匆匆赶来看热闹的便宜婆婆,张桂芬打了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理直气壮,为啥要跑?
虽说她前头生育了四个女儿,可如今和钱二娃领了结婚证做了夫妻,二人并没有养育孩子,肚子里这个算头一个,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她。
想明白这一点,张桂芬脸上的慌乱尽退,她猛一下挺直腰杆,扶着肚子不急不缓走回去看热闹。
那一脸的淡然与得意和现场跌坐在地磕头求饶的妇女们形成鲜明对比,很快就引起了红姐的注意。
“那边那个!说你呢别看别人!大着肚子还往前头挤的那个,你!出来!”
和之前那个好说话好糊弄的大姐不同,红姐是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
或许是工作原因,看见孕妇就得盘问一番已经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倒不是故意针对谁。
“我····我?”还没看明白热闹就猝不及防被点了名的张桂芬身子一颤,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红姐。
虽说理直气壮,可到底不久之前还和这些地上哭喊求饶的女人一样没理,心虚是难免的。
瞧张桂芬眼珠子乱转,虚的藏不住,还一脸的老褶子,红姐就知道她肚子里不是头一胎。
冷笑还真有胆大的敢出来招摇过市,红姐越过忙着拖人上拖拉机去医院打胎的同事,径直走到张桂芬面前。
“多大了?”
“啊?”张桂芬心里一虚,抱紧了肚子,目光躲闪,“七·····七个多月了。”
“我问你多大了。”红姐一脸横肉,不苟言笑时很严肃,给张桂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多说多错,后者腿一抖,闭上嘴再不肯说话。
这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红姐也不废话,直接招手让人把张桂芬往拖拉机上拉。
“你们干啥呀!这是要干啥呀!二娃!二娃救我啊!”
来了几个人二话不说抬起张桂芬就往车里塞,那架势终于是吓住了张桂芬,她拼命挣扎,心里悔的要死,两只手死死扒着车屁股角力,不肯上车。
挺着大肚子还敢往计生办的人面前凑,大家伙儿谁不知道张桂芬是来落井下石,看人热闹的?心下对她无比厌烦。
再加上这人作风有问题,是个搞破鞋的,肚子里的娃亲生父亲是谁还得打个问号,为免沾上她说不清楚,人群诡异的安静,竟然没一个人帮张桂芬说话。
包括看不上这个媳妇的钱大嫂子。
前一分钟张桂芬还揣着手笑呵呵看别人的热闹;后一分钟这热闹就变成了她自己,看热闹的还是自己的便宜婆婆。
她气的快疯了,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口不择言撂下狠话。
“你们!你们见死不救!二娃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这个老东西!等着你儿子恨你一辈子吧!放开我!我肚子里是我男人第一个娃!”
儿媳妇的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不说,还不乖顺,撺掇着最爱的儿子和自己离心,隐隐有要撒手不管的苗头。
钱大嫂子对此早就不满,只是没找到机会收拾,这会儿见揣着野种进门的儿媳妇不仅不知道收敛脾气低调做人,还瞎给肚子里的娃找爹,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
她也是最近的生活太不如意了,早被逼成了泼妇,发起疯来啥都敢说,完全没考虑后果。
“我呸!”一口浓痰吐在儿媳妇脸上,钱大嫂子不仅没帮自己人,反还帮着计生办的人将张桂芬往拖拉机里塞。
给人都整不会了,来之前怎么没听说顽固的大溪沟村还有如此高觉悟的社员?
多亏了有钱大嫂子帮忙,张桂芬顺利的被塞进拖拉机,气的差点儿没昏过去,“你!你这个老东西!你昏了头!等着吧!你敢害我,看二娃回来不活剐了你的皮!”
“呸!”论嘴皮子,钱大嫂子是不怕的。
“我是他娘!我还能害二娃?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到处和人说肚子里的野种是我二娃种下的,你亏不亏心呐?告诉你,想让我老钱家帮人养儿子,你想都别想!”
说完钱大嫂子便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