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音魂不守舍地坐在正房内,手里时不时攥紧锦帕,泄露着自己的内心不安与焦急。
不多时,正房外传来令她熟悉的脚步声。
她赶忙神色一敛,转为往日的温婉模样,低眉顺眼地起身相迎,对着向她走来之人柔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冷卿尹没接话,而是含着嘲意询问道:“夫人为何不睡,可是在等消息?”
她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微笑回应:“夫君又忘记了,无论多晚,妾身总是要等你归来的。”
冷卿尹轻蔑地瞥向她,“若是夫人在等林玉瓒的死讯,为夫可以告知,他未死。”
此言一出,宋澜音的脸色骤变,她惊恐地抬眼,望向自己的夫君,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不顾他眸中难以言喻的冰冷,忍不住颤声问道:“怎么可能?夫君,是谁救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话音未落,冷卿尹便知她话中之意,他嘴角勾起冷笑,回答:“是我又如何?”
“为什么?”
宋澜音瞬间破防,厉声质问道:“夫君,你曾信誓旦旦地说夫妻应是一体,无论我做出何种决定,你都不会横加阻拦。可为何那林玉瓒,我三番五次要他性命,你都要阻拦妾身。你忘了他之前设计屿儿,险些害他名声尽毁!”
然冷卿尹面对这番控诉,眸中依旧平淡无波,他径直走到妻子面前,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你这般步步紧逼,究竟是为了屿儿,还是为了连姝?为了将林玉瓒置于死地,竟不惜动用我冷府上百名死士。”
“连姝”二字如一道利剑猛刺入宋澜音心中,她脸色顷刻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抵在桌沿上。
她强作镇定,但眼神却始终不敢与冷卿尹对视,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夫君,你究竟在说什么?连姝不是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吗?你为何突然提起她?”
“此前你曾派人试图夺取卢庭风的性命,而今又有人行刺林玉瓒,这二人皆与连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澜音,你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冷卿尹的话语中饱含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宋澜音猛然抬头,双眸中满是惊惶。她的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摇曳不定的烛火在她面容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她那竭力想要掩饰的慌乱无所遁形。
这种种迹象,无不在向冷卿尹昭示,他的妻藏着天大的秘密。
两人无声地焦灼着,正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而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恰在此刻,门外传来冷书屿焦急的声音。
“娘,您怎么了?”
冷书屿匆匆走进正房,赶忙扶起几近跌倒的母亲,转而向父亲问道:“爹,娘究竟做了何事,让您如此动怒?”
冷卿尹连眼神都给他一个,当即便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个“滚”字。
这一字犹如利刃,霎时刺痛了宋澜音的心,她用力推开儿子,泪水汹涌而出,怒瞪着眼前的男人,忘了在他眼前的柔顺,歇斯底里道:“我隐瞒了什么?我还能隐瞒什么?夫君难道未瞧出我恨连姝吗?我恨她,还恨她所生的孽种。”
宋澜音的嘶吼在寂静的正房里炸开,带着积压多年的怨毒,震得烛火狠狠摇曳。
冷书屿被母亲推得一个踉跄,又因她的话出现片刻的怔愣,电光火石间,他便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娘,派人杀卢师兄的是你。”
然而,他未等他母亲,便看见心惊一幕。
只见他爹大步上前,死死掐住他母亲的颚骨:“就为了那么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你就动用我精心培养的数百死士,让他们有去无回。”
冷书屿听到此言,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他家也不过培养了不足一千的死士,她娘此举,可谓是让他家实力大减。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娘的回答更让他愕然。
“谁让你与林玉瓒亲近,还一次又一次救下他。屿儿,你都未给他笑脸过。冷卿尹,屿儿才是你的孩子。”宋澜音难受地仰着头,泪水夹杂着浓厚恨意从两颊滑落。
冷书屿难以接受,急忙解释道:“娘,爹是为了我才去接近林玉瓒,林玉瓒此人诡异……”
“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出去!”
冷卿尹厉声打断,他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仍紧锁着妻子,迸发出一丝危险气息。
“宋澜音,你我夫妻多年,是何心思,我岂会不知。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想欺瞒我。”冷卿尹手上的力气又加重几分。
他空闲的手一抖,平安锁顺势滑到手掌之中,发出清悦的响声。他高高举至宋澜音面前,“我至今日才知林玉瓒是连姝之子,而你却命人苦寻了他整整十几年。说,林玉瓒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面具男再次加重了力道,几乎要捏碎女人的鹗骨,他的声音如淬了冰般,喝道:“说!”
一旁的冷书屿手脚冰凉,呆立在原地。父母的对话,零碎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