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狂拉着我上前,一人接了两盒,索性在小喧儿和小何儿旁边的空位坐下。我把蜂蜜芥末和番茄味的递过去,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趁热乎,现在尝一点?”
“哎呀,分明说好了进茶馆再吃!”小喧儿皱着鼻子怼我,“我看你就是馋!”
“馋又怎么了?”我戳了戳他的盒子,“你这蜂蜜芥末酱,待会儿凉了准粘成一坨,到时候别哭鼻子。”
正说着,老狂已经用牙签扎了块酸辣味的塞进嘴里,含糊着夸:“味儿真不错,折耳根腌得透,比咱那儿入味。”又尝了口麻辣的,冲我点头,“你这个也地道。”刚要去碰小何儿的番茄味,就被小喧儿伸手拦住:“别碰!我待会儿慢慢尝,要吃给你牙签!”
我捂着嘴直笑,眼角都皱出了细纹:“你们爷俩就知道吃!行,咱在这儿坐会儿再走,现在8:59,9:05出发正好。”说着帮俩孩子把洋芋戳成小块,吹凉了递过去。四个人就着街边的风吃了起来,每盒都见了底三分之一,我抬腕一看,9:04了,立马起身:“走起!看戏去喽!”
还是手牵着手,老狂在前头拉着小何儿,我在后头牵着小喧儿,大步往东门茶馆赶。这会儿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都围着看预约信息,之前接待我们的服务员正挥着手喊:“买过票的先往里走!进门直走刷电子票就行!”
跟着人流进了茶馆,一抬眼就愣了——竟是个四合院的格局,灰瓦白墙,中间搭着戏台,四周的廊下摆着圆桌方凳。廊柱上挂着红绸灯笼,檐角垂着铜铃,风一吹叮铃响。小喧儿忍不住“哇”了一声,小何儿也睁大眼睛四处看。老狂倒平静,只是牵着小何儿慢慢走,想来是见过不少世面,倒不觉得稀奇。
找到号牌上的二号桌,正好在戏台左手边,圆桌配着六把椅子,我们四人围着坐下,剩下两把正对着戏台背面。刚坐定,就有穿素色褂子的师傅过来问:“几位要点什么茶?我们这儿有红茶、绿茶、茉莉花茶、普洱、铁观音五种,能选三种。”
“我要红茶。”我先开口,又转头问俩孩子,“茉莉花茶你们喝着行不?”小喧儿和小何儿都点头。老狂接着说:“给我来绿茶。”
师傅应了声“好嘞”,没多久就和另外两位师傅各提着一把长嘴铜壶过来——壶嘴细而长,壶身锃亮,泛着金色的光。三位师傅站在桌旁,手腕一扬,长嘴壶就伸到了茶杯上方,滚烫的茶水顺着细长的壶嘴稳稳流进杯里,一滴都没洒出来。
“好厉害!”小喧儿拍着手喊。
我笑着解释:“这是人家的手艺,既是茶文化,也是门技术活。”又冲其中一位师傅问,“师傅,这手艺练起来挺难吧?”
“难是难些,”师傅擦了擦壶嘴,“是咱这儿传了几百年的老规矩,一代代练出来的。”说着把瓜子、花生摆上桌,将三壶茶放在桌边,“几位慢用!”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陆续又有客人进来,找桌坐下,师傅们来回穿梭着倒茶、送点心,原本安静的茶馆渐渐热闹起来。我们四个靠在椅背上,看着戏台上正在调试乐器的演员,等着开戏。
我先抓起桌上的炸花生,又摸了把煮熟的咸瓜子,捏开几颗剥出仁儿,从桌上抽了张纸铺好,把瓜子仁儿堆在上面推给小喧儿和小何儿:“来,你们也吃点。”老狂自己拿起一颗花生磕着,摆了摆手:“我自己弄就行。”
边吃边等着开戏,就听小喧儿“啊”地叫了一声,把茉莉花茶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好烫!口感也不好,味道也不好,上面就飘着一点茉莉花,还没有超市里买那种好喝呢!”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捏了两颗仁儿喂到他嘴里:“谁让你一上来就喝?喝茶是讲规矩的,不是你灌饮料那样大口大口的。这叫做什么来着——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
小何儿跟着点头:“就是就是,超市里的那种茉莉花茶我也喝过,以前妈妈给我买的,说是里面有添加剂哦,所以肯定甜啦。”
小喧儿吐着舌头摇头晃脑,显然是被烫着了。老狂这时端起自己的绿茶,慢悠悠接嘴:“确实是喝茶可是讲门道的,通常来说那叫‘一吹二晃三闻四喝’。也就是端起茶杯,杯盖拿起,轻轻吹一吹,再晃一晃,把残渣晃到底上。然后再细细闻一闻——哇,这绿茶!够纯!淡淡的清香扑入鼻,细细的一口品一品,就是整套流程,明白了吗?”嘴上说着“细细品”,结果一口下去半杯茶就见了底,“啪”地把杯子砸在桌上。
我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小喧儿和小何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何儿学着老狂的样子,捧着杯子吹了吹、晃了晃,有模有样。小喧儿还在玩弄着被烫到的舌头,皱着眉说:“文化是好,可是这东西确实不好喝,妈,待会儿出去买其他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摸了摸他的头:“行。这回可记住了,像这种烫的东西不能乱喝,烧开的时候可是八九十度呢。待会儿出去,想喝啥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