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根是给小狐狸的,还有一根嘛。”陈易朝殷听雪递去一根。
“就是给我的。”
东宫姑娘高高兴兴地长大了嘴巴,糖葫芦却在她跟前转了个弯,扑了个空,滑到了陈易身后。
“错了,一根是给她的。”
话音落下。
烟气袅袅,带着些许松香气味。
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狐妖身上独有的腥骚味。
一袭衣袍连着狐尾烟中浮现。
斜阳昏黄,几近日暮,房中惊现狐仙,一则聊斋故事顷刻上演,可是郎无情妾也无意,何况狐狸这东西…有一头就够伺候的了。
东宫若疏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竟是昨夜狐仙,殷听雪则安安分分坐在一边,不打扰陈易。
狐仙抬手要别开面前鲜艳欲滴的糖葫芦,陈易先她一步收回在手,慢悠悠舔舐起来,瞧上去优哉游哉。
可门已无声间阖上。
手亦按住剑鞘。
“你不是龙虎山的牛鼻子。”狐仙倏地出声道。
“我当然不是,不然你也不会跟了我们半路,”陈易顿了顿道:“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你不是龙虎山的牛鼻子。”
“我跟龙虎山也关系匪浅。”
“譬如?”
陈易沉思后道:“没有譬如。”
“狐假虎威。”一个狐仙用这个词可当真稀奇,许是她自己也觉得稀奇,干脆笑了一声,旋即道:“我过来找你,是你们能帮我。”
陈易略做疑惑,眼前这狐仙对龙虎山的五雷正法运用得出神入化,俨然来头颇大,有非同一般的背景,说不准就是那狐仙娘娘的女儿小白仙,她不找龙虎山的人帮,偏要找自己来帮,是怎么个事?
“你我可没什么交情,还打了一场。”
“起码也没什么仇怨。”狐仙旋即道:“我跟龙虎山有仇怨,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哦?什么仇什么怨,是否要本官做主?”
“我知道你是官,我闻得到,百年难得一见的活人城隍。”对陈易透底换取信任的行为,狐仙并不感冒,她道:“闲话少说,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罢了。”
狐仙语气虽不善,陈易也浑不在意,武道境界一上来,心境便不太一样了道:“先说来听听。”
她抬手指了指陈易背上的剑匣,道:“那把剑…便是龙虎山久候的泰杀,是吧,怪不得杀气浓郁,龙虎山正需要它。”
陈易对她知道这些事感到些许惊讶,但方寸不乱道:“不错,正需此剑斩妖除魔。”
“斩妖除魔?”
狐仙好笑似地反问道,眸子竟泛起冰凉冷意。
她的嗓音清幽,直抵心胸,陈易明显感觉到鼎里面的老圣女微微一震,
“他们要斩的…可不是什么妖魔,”
“而是仙神!”
………….
清泉石上流,空幽幽。
小楼亭架在瀑布上头,水流湍湍而过,格外清新典雅,举目可见白茫茫的飞瀑自脚边倾泻而下,又雄浑巍峨。
这意境极浓之处,有一打瞌睡的老头坐在亭中,也是道法自然的事。
一袭衣袍卷着清风而来。
老道被风打醒,揉了揉眼睛,问道:“有消息了?”
“有是有,但功亏一篑……方无死了,方应也受了伤。”
道人身形挺拔,华发如墨,头顶偃月冠,姿仪有如谪仙,道号昭熥,是当代天师座下大弟子,亦是这一代最年轻的高功法师。
“福生无量天尊…设坛吧,唉,也不出所料,方无本就没多少日子了,没想到方应也伤到了。”老道沉沉叹了口气。
“打伤方应的不是她,而是一位江湖客,似乎是有意阻挠。”
老道眼睛眯了起来。
半晌后,他笑呵呵道:“不妨事,许是不知情的人意外路过罢了,话是这么说,还是要尽早找到为好,否则还要弄出许多风波。”
“是,不能让她再妖言惑众了。”
老道没就此说什么,昭熥拱手过后,就要退下。
“等下,寅剑山那边…的剑送到了么?”
“通玄真人说,剑已经不远了,她这几日便会去接应。”
老道捋了捋长得托到脚上的胡须,眉头舒展开来道:“这就好,这就好,好事要成双啊,那狐仙…尽早压回到祖师堂吧。”
…………..
话都听过一遍,陈易眸光微沉,心里百转千回。
这狐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声称龙虎山取剑是为了诛仙,而且诛的还是他们龙虎山的仙人。
需知龙虎山诸道大多姓张,天师之位自张道陵传张衡起,也是千年一姓相传。
谁人竟会照着族谱一个个往上杀啊?
未免太孝了。
然而,偏偏狐仙口中的许多细节都能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