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台吉们,难道天生就是主宰吗?!”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听到的瓦剌人心头!
那些部落首领或是脸色瞬间煞白,或是突然眼中冒出凶光,看向周遭那些可能被煽动的瓦剌人!
而底层的俘虏们,那些刚刚经历过“工薪制”洗礼、心中埋下疑惑种子的牧民奴隶们,眼神剧烈地闪烁起来。长久以来被奴隶制深深禁锢的思想,被这句来自异国的叛逆之言,硬生生撬开了一道缝隙!
是啊,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是奴隶,要为这些自私的“贵族”来送死?!
柳如思虽听不懂褚时钰那慷慨激昂的蒙语演讲,却紧紧盯着俘虏们的表情。她看到了震惊、茫然、恐惧,但更看到了一些人眼中如同野火般难以扑灭的光芒——那是怀疑,是愤怒,是不甘!
尤其是在那些“不愿走”的俘虏脸上,这种光芒最为明显。她知道,褚时钰的演讲,成功了!这比直接砍杀一万个敌人,更能摧毁瓦剌的根基!
褚时钰的演讲结束了,他最后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噤若寒蝉的瓦剌代表们,不再言语。
换俘的最后程序在死寂中完成。
孙知照被踉跄着推到大夏军阵前。这位饱受折磨的使臣,一看到刚从高台下来的褚时钰,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所有的委屈、痛苦、坚持瞬间爆发,竟像个孩子般“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涕泪横流,直直地就想扑向褚时钰。
褚时钰眉头一皱,眼中满是嫌弃,敏捷地侧身避开。
他身边的亲卫立刻上前一步,半扶半架地拦住了扑过来的孙知照,低声道:“孙大人,辛苦了,请先下去梳洗歇息。”
柳如思在一旁看着孙知照痛哭流涕,觉得既好笑又有些感慨。这人确实如褚时钰所评,是个榆木疙瘩,但从另一角度看,也不失为一位有气节的固执文人……
瓦剌的代表们带着换回的俘虏,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快速撤离了白骨丘,仿佛多留一刻都会被那冲天的怨气和叛逆的思想灼伤。
现场只剩下大夏的军队,以及那个依旧被强按着跪在坟丘前的废汗。
褚时钰面无表情,只轻轻挥了挥手。
一名魁梧的刀斧手上前。寒光一闪!
一颗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飞起,滚落在冰冷的沙地上。无头的尸体被迅速架起,固定在早已准备好的木桩上,依旧保持着面向瓦剌坟丘下跪的姿势。鲜血顺着木桩流淌,渗入这片埋葬了数万瓦剌战士的土地。
风,似乎更大了,卷着沙尘,掠过跪伏的无头尸身,掠过连绵的坟丘,发出呜咽般的呼啸,仿佛无数亡魂在应和着那句振聋发聩的诘问: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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