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是极致个人主义、感官分离与自我放纵的邪神,祂许诺信徒成为独一无二、永恒闪耀的个体,通过感官的极致体验实现超越,祂强调我的独特与不朽。
而在达克乌斯的认知中,并生意味着没有先后,没有高下。
天地、宇宙与我是同时涌现、同源同构的。
独一无二的堕落神性,与天地间一块石头、一缕风、一道光同出一源,并无本质特殊。所谓的永恒欢愉,在并生的浩瀚时序中,不过是一瞬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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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孽制造极致的感官差异、身份隔阂、以及自我与他者的绝对分离,祂的力量源于区分与沉迷于特定。
而达克乌斯要面对的是整体中一个试图自我剥离、并宣称自身高于整体的癌变错觉。色孽大魔作为分离主义的极致产物,在万物为一的宣言面前,其存在本身就成了一个待被弥合的裂痕。
在道的层面回归为一,没有敌我,只有宇宙韵律的一次自我调节。
这从根本上剥夺了色孽赋予其造物的虚假的位格崇高感,这对色孽简直是终极嘲讽,是存在意义的消解。
那尊庞然、妖异、散发着令人疯狂魅力的色孽大魔终于彻底凝实,它像是由无数极致欢愉与痛苦瞬间熔铸而成的活体雕像,每一寸肌肤都在歌唱,每一道目光都在许诺堕落的天堂。
它看见了达克乌斯,看见了那柄剑,发出了融合了亿万生灵渴求与叹息的、足以令半神心智崩毁的尖啸。
达克乌斯动了。
他的动作并非迎战,也不是那种在杀戮与求生之间腾挪的本能反击,而更像是一种事前早已决定好的——整理。
像是将一张被风吹乱的卷宗重新铺平,又像是把偏离轨道的一缕意识轻轻拨回该在的位置。
神剑维斯扎尔划出的轨迹,朴素、清晰、毫无多余花巧。
那剑锋在空中留下的银辉既没有呼啸,也没有撕裂空气的暴戾,而是如同在虚空中点亮一笔安静的线条。
那不是剑招,而是一道界限的勾勒,一次区分的施行,像是天地本身借由他的手,完成了某个必须的、延迟许久的判断。
他的劈砍轨迹,不是武技,而是自然规律本身,仿佛海啸卷去沙堡,狂风折断枯枝,雪线在春日里自行后退。
无关善恶,无关意志,只是更大整体对不谐部分的自然消解。
色孽大魔的抵抗,在这种万物为一的宏大背景下,显得可怜而渺小。它的每一次嘶吼、每一次振臂、每一次试图扩散的欲望波动,都像是一粒沙子试图对抗整个海浪,却又妄图宣称自己独立。
他并非要消灭夏拉希,而是要将它从与我为一的和谐整体认知中,厘清出去。
将它摆回应有的位置,不是敌人,而是错误的注脚;不是要杀掉,而是要擦掉。
没有惊天碰撞。
维斯扎尔的银辉接触到夏拉希的盾牌时,那盾牌如同投入静水的幻影,开始无声地溶解、弥散。不是被击碎,而是其赖以存在的分离的独特性、诱惑的针对性,被从根本上否定了,不再被世界承认。
夏拉希的力量根基成了无根之木,悬浮在半空、无所依附。它发出了惊怒与困惑交织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几乎撕裂自身。它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力量在消散,为何对方的存在感正在变得如同天地本身般无可撼动,又无可攻击。
“你……是什么?!”
夏拉希的尖啸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源自本能的、对存在意义被消解的恐惧。
那不是怕死,而是怕不被承认。
达克乌斯第一次真正『看』向这尊邪魔,他的眼中没有憎恨,没有鄙夷,更没有丝毫的赞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属于整个天地的淡然。
那种冷静,不像个人,而像一处自然景象——如晨雾,如潮汐,如大漩涡的潮声。
“我即万物,万物即我。而你,只是一个尚未醒来的……关于分离的梦呓。”
剑光斩落。
不是斩杀,而是唤醒。
或者说,是将这个过于逼真、过于固执、过于执迷于自身的梦呓,轻柔而坚决地,抹平在万物归一的无垠背景之中。
银辉所过之处,桃紫色的欲望漩涡开始褪色、透明。
那些翻腾、黏腻、噬人的色彩仿佛一幅被大雨淋透的油画,浓烈的笔触松散开来,一层层解体,失去凝聚,最终流淌成一片清澈的、几乎能映照整个战场的虚空。
色孽传送门,连同其中孕育的大魔,没有爆炸,没有哀嚎。只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不带情绪、不留痕迹地静静消散,就像它原本就不该存在,只是被某个错误的念头短暂地想象出来。
在旁观视角看,这一切显得更荒诞。
传送门出现了,达克乌斯和马雷基斯A了过去,马雷基斯扫了一记横劈,达克乌斯砍了一记竖劈,大魔连同传送门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