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万历皇帝还非常不满,连过生日都不能热闹了吗?他从小时候起,过生日都是这么过的,怎么就不行了?
自万历十七年起,万历皇帝再也没有参加过自己的生日会了。
到了后来,万历皇帝甚至不在乎群臣们到不到奉王殿磕头。
申时行是最后一个把万历皇帝哄到生日会上的首辅了,后来的王锡爵、沈一贯,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都见不到万历皇帝。
朱翊钧不同,自万历元年起,朱翊钧以先帝丧期、国事多艰、尚节俭修省为由,罢万寿圣节一切典礼,贺表都不收一张,之后礼部请了十七年,朱翊钧一次没准过。
“以前国势衰微,办个万寿圣节,有迟到的、有无故不到的、有贺表代写的、有贺表照抄前文的,陛下不办,臣也无奈只能遵从,现在总不能不办了吧?”张居正两手一摊,开始逼宫。
这事儿皇帝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万历元年,先帝丧期,一切从简,不得礼乐,张居正答应了,结果张居正完全没料到,这一答应就是十七年!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日后他就只能看到‘循旧例不办’这五个字了。
无论如何,今年都要过万寿圣节!
“朕不明白,这已经是先生今年第三次提到万寿圣节了,先生,过去都不办,现在为何要办?咱们当初说好的,简化繁文缛节,这先生怎么突然提及此事?”
“朕也不希望弄成北宋末年生辰纲的局面。”
“王皇后会给朕过生日啊,每年都有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有长寿面,也挺好的。”朱翊钧一脸疑惑。
之前都是奏疏,朱翊钧照例回复,张居正没有再请,但这次都当面说了,显然张居正有执念,非要大办才行。
过去主少国疑、大臣不附、天下轻视、人心启疑,大肆操办万寿圣节安定人心,是应有之义。
现在朱翊钧都二十七岁了,如日中天,张居正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请办万寿圣节,而且是大肆操办,那流程,朱翊钧看了都头疼。
烧青词,请老天爷赐福,朱翊钧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天天喊着人定胜天的皇帝,会不会得到老天爷的赐福。
老天爷不降道雷劈了他这个非要给大明逆天改命的君王,就已经是老天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时候穷啊。”张居正解释了下过去为何遵从皇帝旨意,一切从简,万历六年起,大明朝廷才有了结余,之前都是欠,俸禄、军饷、皇陵营造费用,全都欠来欠去。
万历六年起,大明户部终于不再是六部之耻了。
“这万寿圣节,必须要办,臣反思了下,这简化繁文缛节,有点用力过猛了。”张居正坐的笔直,正襟危坐继续说道:
“陛下,葡王安东尼奥、法兰西使者若昂,他们都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平民在哪里的问题。”
“杨巍案、田一儁案、选贡案、池州劫船案,让臣有些猝不及防,这些事儿发生完全出乎臣的预料。”
“陛下英明神武,弘毅志坚,手握京营、水师重兵,做事张弛有度,赏罚分明,乃不世英主,这些逆党,居然敢如此,忤逆犯上,究竟何等缘故?”
“臣尝阅遍卷宗,发现了一件事,这些逆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陛下在哪里?”
“一切从简之后,这些逆党,已然忘记了大明只有陛下这一片天。”
“万历第五大案,诚臣之错。”
国家大事,在戎在祀,过去张居正过于重视戎事,振武强兵,却忽略了礼法,这帮逆党眼里,早就没了皇帝。
现在张居正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万寿圣节一定要大肆操办!
“如此。”朱翊钧听闻张居正的理由,理解了为何张居正这个时候要办万寿圣节了。
“要不折中下,以太祖高皇帝生辰纪念,太祖高皇帝生辰不是圣诞吗?”朱翊钧笑着说道:“先生的顾虑朕已经知晓,先生所言有理,以太祖高皇帝诞辰纪念,再合适不过了。”
“不可。”张居正十分坚定的说道。
沈鲤看张居正如此生硬,生怕皇帝和元辅吵起来,立刻马上说道:“陛下,太祖高皇帝已经龙驭上宾了。”
“如此。”朱翊钧明白了张居正和沈鲤的意思,朱元璋已经活在了历史里,而朱翊钧这个皇帝活在现实。
朱翊钧再想了想说道:“那就按先生和礼部的意思办吧,朕突然想起了朕办的开沽点检,也确实该热闹热闹。”
开沽点检日在五月最后一天,朱翊钧每年都会办,其实就是为了凝聚力。
大肆操办万寿圣节,也是为了凝聚力。
“陛下圣明。”张居正长松了口气,终于解决了一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心头之患,皇帝威权的丧失,他张居正也有责任,现在纠正,是亡羊补牢,但为时不晚。
“先生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