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非常简单,他们那边宗教矛盾,尤其是罗马教廷和新教之间的矛盾,已经有些不可调和了,现在有大光明教横插一脚,只需要稍微挑拨下,就可以让泰西陷入全面战争之中。”
“那时候,卖什么、怎么卖、卖多少,还不是大明说了算?”
“白银流入减少和货物流出减少,外贸萧条都可以解决了。”
西花厅里全都是莫愁湖的风,仿佛在说,莫愁莫愁,万事不用愁,除了风声外,西花厅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种沉默振聋发聩。
“大明的确没有足够强大的远洋部署能力,无法惩戒费利佩的倒行逆施,他不是一直想要建立泰西商业联盟,和大明抗衡吗?那就打!打的头破血流,臣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建立商业联盟。”张居正补充了理由。
黎牙实是个蛮夷,他已经足够坏了,他想到了三个办法,最极端的想法也是进攻富饶银矿,黎牙实的坏,和张居正的狠毒,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之上。
“有什么问题吗?”张居正看大家都不说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有问题!”沈鲤摆手说道:“我赞同!”
“某输得不冤啊。”王崇古又又又一次服气了,当初也不知道是不是膨胀了,居然跟这种人斗!
张居正狠起来,是真的可以跳出君君臣臣、传统儒学的框架之外去思考问题,这是王崇古做不到的。
思维定式是极其可怕的禁锢,一个人做事全都是思维定式。
人的认知指导人的一切行为,但张居正似乎没什么思维定式。
四夷不征自服,九边不战而安,是儒学文化里柔远人极其重要的文化内涵,主张王化、王道,不主张霸道,但张居正从来不是一个眼里只有王道的人。
朱翊钧看了一圈,看到阁臣们不反对,才笑着说道:“大明好好说话的时候,费利佩不听,那就用蛮夷能听得懂的方式吧,朕来做这件事,明日朕召见法兰西的使者,同样他也是大光明教的主教之一。”
“这件事,朕来推动。”
张学颜没有任何痕迹的看了眼张居正和皇帝,确定在张居正提到之前,陛下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办法,输出战争,而且陛下心里,甚至已经有了如何挑起战争的预案。
只不过没人说,陛下会悄悄的做;
有人说,陛下会明目张胆的去做。
叶向高作为中书舍人,起居注上,空白一片,就记录到了大明不必超发宝钞,就彻底停下了记录,但他没有去入厕,而是坐在一旁旁听,这些话不方便记,但方便学。
狠毒吗?叶向高认为一点都不,在他眼里,蛮夷都是群虫豸,对付虫豸,自然要重拳出击。
谁拦着大明做买卖,谁阻拦自由贸易,谁就是大明的敌人!
“诸位不必担心,不会导致大明道德滑落,顶多就是朕个人,比较关切大光明教的危机就是了。”朱翊钧看得出朝臣们在担心什么,道德滑落。
大明认为高道德是一种优势。
的确是优势,要不然司马家也不会被骂几千年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曹髦知道司马昭篡位的野心,决定玉碎九重,带领亲卫冲出了王宫,被太子舍人成济所杀,成济抽戈犯跸,刃出帝背,曹髦当场身死。
在曹髦被杀十二天后,天下议论纷纷,司马昭不得已,杀了成济,夷了成济三族。
成济兄弟得知消息后,光着膀子爬上了屋顶,对着围观的百姓,把司马家的丑事,全都讲了出来!
长安的百姓这才知道了,是贾充下的命令,成济只是执行,而且贾充是得到了司马昭的指示。
抓捕成济的军兵,只好把成济兄弟二人射杀在了屋顶。
成济被夷三族,但下命令的贾充,却得以保全,可是这个贾充作为宰相,不被任何人尊重。
有个叫庾纯的郎中令,和贾充喝酒喝急眼了,当着贾充的面儿说: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
贾充当场破防,要跟庾纯打架,因为左右拦着,才没有成。
贾充作为大都督征讨吴国,攻灭了吴国,吴国皇帝孙皓被俘,成为了归命侯。
有一次贾充说孙皓在吴国暴行累累,说他做亡国之君就是因为挖人眼睛,剥人面皮,活该亡国。
孙皓嗤笑的反驳贾充:有做为臣子却弑杀他的国君,以及奸险狡诈不忠的人,就对他用这种刑罚。
贾充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因为根本没法回答,他但凡是多说一句,孙皓就会说:司马昭弑君,你贾充作为司马家的宰相、征讨吴国的大都督,杀曹髦也是杀,杀司马炎也是杀。
贾充死后,以他的文治武功,灭东吴、三家归晋的赫赫战功,无论如何该得到一个美谥,但是没有,礼官议谥曰‘荒’。
司马家自然不同意,争执了很久,最后给了贾充一个武的谥号。
高道德对外是一种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