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钱仲青的话,楚青恬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搜寻那簇拥在一起的一片绿色,板板正正的制服领口上方是一张张鲜活稚嫩的脸,在一众花枝招展、金光闪闪的礼服和朴素的学生服中间,这一片绿色十分显眼。楚青恬发现,此时此刻自己在寻找青年们,而他们每一个也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感受到队长的视线,许多队员纷纷伸出大拇指跟队长起哄,可一见队长的目光变得凌厉,又赶紧把手放下,假装无事发生。
见楚青恬有些不自在,钱仲青轻声说道:
“你别理他们,一个个都是小屁孩儿,整天大惊小怪的。”
楚青恬忍不住腹诽:你自己也没多大,还叫人家小屁孩儿。
钱仲青见楚青恬没有说话,便绞尽脑汁地搜罗新的话题:
“你知道楼上有一个漫画班吗?”
楚青恬摇摇头。
“我们在二楼开讲座的时候碰巧看到的,漫画班就在我们隔壁上课,讲课的先生叫蔡若虹,你听说过他吗?”
楚青恬依然摇摇头。
“蔡若虹也是上海人,而且已经在漫画界小有名气了!我在教室外面听到熟悉的乡音,就带大家一起进去听课了,他画得非常生动,讲得也很有意思,下课后我们正准备回去,就听见礼堂这边吵嚷得厉害,就想着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遇见了你。”
“钱医生会画漫画?”
“只爱画美人。”
楚青恬仰头直视钱仲青:
“那钱医生能帮我画一幅吗?”
“楚小姐自认是美人?”
“我不是么?”
“我这人心目中美人的标准极高,不过在我看来‘美人’这一称谓楚小姐你的确是当之无愧。”
自从今日在礼堂重逢,楚青恬便感受到在钱仲青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分裂感和矛盾感,眼前的他一丝不苟地穿着新运医疗队的制服,却掩盖不住他及时行乐的洒脱气质,他的言语有时轻浮孟浪,目光却永远炽热真诚,在他的眉宇之间全然是游戏人间的满不在乎,可他却会因为她随意的一个问题字斟句酌地耐心解释。楚青恬觉得,有时候钱仲青似乎想用一切办法争取她的靠近,有时候却又似乎只想把她吓退。
楚青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缓步轻舞,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一曲已然终了。乐师们翻动乐谱,其间有人下场,有人上场,有人原地等待,有人跟身边的人热络攀谈,交起了朋友。
随后曲声再次响起,看着钱仲青脸上的笑容,楚青恬敢断定,他一定很喜欢这首曲子:
“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楚青恬摇摇头,小提琴和钢琴完美配合,那旋律听来十分悦耳,还莫名有些熟悉,她总觉得之前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在楚青恬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试图唤起回忆的时候,一把低沉的嗓音钻入了楚青恬的耳朵,钱仲青竟和着旋律在楚青恬的耳边低声哼唱起来:
Heaven, I'm in heaven
天堂,我正身处天堂
And my heart beats so that I hardly speak
心跳太快,我几近失去言语
And I seem to find the happiness I seek
我仿佛找到了一直追寻的幸福
When we're out together dang cheek to cheek
当我们一起出去脸贴着脸的共舞时分
Heaven I'm in heaven
天堂,我正身处天堂
And the cares that hung arh the week
还有那些烦心事困扰我整个星期
Seem to vanish like a gambler's lucky streak
像赌徒的好运气一样消失了
When we're out together dang cheek to cheek
当我们一起出去脸贴着脸的共舞时分
Oh I love to climb a mountain and reach the highest peak
噢我喜欢爬山,到达最高的山峰
But it doesn't thrill boot me half as much as dang cheek to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