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个朴刀说是在后补刀,哪有半个大食货冲过来了?倒白白累了俺们好等!”
巩翊笑了。行,有这士气,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这时候谁也估不到,这件事像是池塘落下的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愈到后来那波浪水纹泛得愈大,影响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像。
大食肥胖的船长完全惊得呆了。他知道战事是不利,一开始就失了最少一艘船,但死伤到如此之惨,实在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估计。
伤号坐满了板,呻/吟低号的,连赛义德自己都是被抬着才上的船。血腥气刺鼻得利害,暗红的不明液/体渗在甲板上,慢慢凝结成一团团污黑的结块。
药物不够,大多数伤口只有弄点干净布一裹,就算是医治了,那凄惨的样儿让人实在是没法子再看下去。
“怎么会就弄成了这般样子,回去这可怎么交待?!”
赛义德重重咳嗽,咳出一口血痰,胸口才松快了些,淡淡说:“你不用管。不论怎么,万事有我担着。总算是真主保佑,幸不辱命,东西算弄到手了。开船吧,赶紧回去,大家有个干净地方治伤。”
赶到广州天色大亮了,这个鬼样子肯定没法进城,不过城边上就有他们设的客栈,不管好歹还是把伤员全部安顿好了。肥胖船长坐在赛义德身边,坐立不安,两眼不自觉一直向门口瞅,惴惴不安等待着家主的训示。
事情办成这样子,奖励那是不用想了,只要惩戒得不太严厉,就算大家命大福大,竹筒第一时间就送了上去,只寄望主上能看在竹筒上还沾着血的份上,能够体谅一下前线武士的苦处。
可是就这么点念头也完全落空了。
盼来盼去,盼来了一队全身黑衣罩着的人,走路像是没一点份量,飘着进了院子,肥胖船长脸孔顿时煞白,失声道:“是行刑队!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们?这些家伙就像乌鸦一般不祥,他们唯一会带来的,就是牢狱和死亡!
“为什么会审判我们?这件事虽然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为什么会是你们来处理?”肥胖船长嘶哑着质问。
黑衣人冷笑,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看到屋子里的惨状才低声道:“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带回了假图,至于那个船模完全就是个废物——家主砸掉了卧室里一切能砸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
算你走运,怒火倾泻在了赛义德头上,你只需要挨一顿鞭子。他的判决已经定了,割除舌//头,贬为奴隶在船底划船,他这辈子再不能见到天日!”
什么!肥胖船长哆嗦着,上下嘴唇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这样的血战,那怕他没有在现场,他也完全猜得到赛义德为了得到那竹筒,付出了什么样的可怕代价。如此的付出,最后得到的,就要如此的回报?
黑衣人不耐烦了,阴沉着说:“主人的意志不容怀疑!不要再耽搁,那样对他更不会有什么好处……请交他出来。……哦,原来还在昏睡啊,也好,趁着昏迷马上动手,他至少不用清醒着受那样大的痛苦。”
“请交给我,让我的人来吧!”肥胖船长哆嗦着请求,手上递上去一个锈着花的钱袋,抖着直向黑衣人的衣袋里塞。
黑衣人沉默了。他明白肥胖船长的用意,割舌的刑罚那是绝对免不掉的,但是具体怎么割却是大大的有讲究。
手法好的人,可以不怎么损伤身躯,可以割下极短的一段舌尖,不管怎么说也是割了舌了,但是伤好之后甚至对说话都可以影响不大,只是以后就再不能尝出甜味罢了。
他没有去拿那个钱袋,只是默默的带头走了出去。肥胖船长半躬着躯体,“谢谢,谢谢,谢谢您看在了真主的份上给予的仁慈,我会替这里所有幸存下来的武士感谢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