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船图!我需要船图和船样,这两个一样也不能少!用它们,换到你的人平安!”
胖子反唇相讥:“怎么信你?蕃子无情无义,广州城里那个不知?你的同伴伤到那样儿,不见你有只言片语,张口就只要图样船样儿,可见你凉薄得很哪。”
赛义德艰难的挪动个地方,“我是否凉薄,与阁下无关。真主的战士为达目的,从不惧一切牺牲,死去的人自会升到天堂,这些你们不懂。我只要这两样,如果你还想要他们的命,就必须交给我,否则,我们一起死吧!”
胖子怒了,从小到大,作为一名纨绔,最恨就是别人威胁,结果刚要张嘴就被巩翊一把堵住,巩翊脸上铁青,一字一顿道:“给他!我们交换!”
“这就换给他……他反悔撕票怎么办?”胖子急了,挣出来嚷嚷,“交换也可以,他必须先给我表示点诚意出来!”
张东主轻声问:“真给?”巩翊重重点点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条船模而已,再值钱,又怎能有人贵重?后世一船模再贵也就几万,放在现在不过几十贯,有什么了不起?
张东主眼光一闪,带了几人自行去拿了。不用片刻,两个人抬着一米来长的船模过来,图样张东主亲自抱在怀里,却是用着一个竹筒装着,竹筒很粗很长,一看就知道份量不轻。
竹子本是个寻常物,可是张东主手上的竹筒也不知把/玩了多久,摩挲得又滑又亮,一层亮晶晶的包浆温润柔和,显是传承已久的老东西。
胖子“咦”了一声,揉揉眼,再去看时,确认自己没看错——那船样儿看着好熟,这不是船场的员工为了贺老张一家团圆,给他儿子作的见面礼么?
这玩艺就是用来哄孩子的,那里是什么船样?!什么比例尺寸什么都是乱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浮在水上当玩具,老天,这——
赛义德盯着船样看了一会,确认是个新样儿,不是眼下那些福船和宋船,这才叫人接了。自己拿过竹筒,发现是用蜡封过的,;不用说是这为了防水。
事关重大,赛义德不敢有半点马虎,去掉封蜡,抽开筒盖厚厚的一叠,里面那就不是纸,全是小羊皮精心硝制过后再削到极薄的羊皮,已经泛了黄,这不可能有假。
上面四个大字“船样图解”古色古香,赛义德松了一口大气。还想再抽出来看看,巩翊却发怒了。
“够了!”巩翊突然爆喝,似乎恼火极了,“马上放人,先放那三个!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你们不会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赛义德封回羊皮卷,甚至细心的仍用原来的封蜡把口子封起,然后点点头。
身后自有人送人过来,他很清楚,这三人为首的那个也是必须得立即急救了。至于人质有了铁进在手,份量已经足够,那三人无足轻重,放回还少些事。
大食人一放手,三人就往地上溜,竟是不能再自己站立。弟兄们自是上来接着,巩翊别的也顾不上了,“快快,放平!担架,不能让他们再受一点力,……”
“小心小心!”担架立即抬了过来,一个兄弟把下嘴唇咬得血肉模糊,却硬是一声不吭,巩翊见机不妙,这才想起赶紧在嘴里塞了块毛巾,防止剧痛之下说不定会不知觉中把舌/头都咬掉。
这兄弟眼睛闭着只是流泪,那两名震断了胳臂的也在哪里嚎,“却救我等作什么!我等无能,毁了大伙面皮,不如死了也罢,还好受些!”
“胡说!”这就真怒了,“有多丢人?!还真想让你们老子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安全回来就比啥都好!不准乱想,好好给我养伤!再乱动,我踢你个娘的!”
大食人押着阿进走了,那些虎口余生的武士对赛义德感激到了骨头里,所有指令凛然听命。十三和丁玉驾了火牛船远远跟上,等大食人上了大船之后再接应铁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