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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刺史府,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洪覆贲四散城内的消息。
安雄驻足门外,默默地等待着自家老爷与不久前从漠北返回的崔大人商议要事。
突然,一道茶盏碎裂声和训斥言语同时从中传来。
“这世道才太平没多久...怎的又要拿着自家兵力?追着自家人打!是你崔士杰疯了...还是我安文昌疯了?”
“安文昌!如果你不是我崔士杰的妹夫,我都懒得来提点你——这些都是朝堂上那位大人的安排,你要是不照着办,这刺史府往后怕是要换人了!”
“崔士杰!你少拿沁荷说事...这些年的确是我不好,让她吃了太多的苦...但这些都不是威胁一州刺史的理由!更不是再起祸端的借口!”
“迂腐!如今这股从漠北逃窜入中原的匪寇,若是不早些缉拿归案,等到他们恢复过来...才是再起祸端!”
“你不也是从漠北回来的嘛?你怎么就能证明那些人是匪寇?”
“不可理喻——你安文昌想要当得一辈子的清官?我崔士杰今日就告诉你,不可能!”
就在两位昔日好友争吵不休,谁都不想退让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少女探头看向了屋内。
在外驻足的安雄赶忙咳嗽出声,以此提醒屋舍内的安文昌、崔士杰二人。
安文昌率先压下火气,看向屋外的少女。
“安寿怎么来了?快来让爹爹抱抱!”
安寿听见自己父亲的呼喊,身形先是微微一僵,很快她就走到了屋内。
等到她站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安寿仍是不太能接受...自己这位记事起就没印象的父亲。
安寿不知所措地搓起衣角,就在安文昌将自己女儿抱起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崔士杰见状,脸上闪过一瞬讥笑。
“我们的小安寿啊!怎么又顽皮了...让舅舅先抱抱!再给你爹爹抱...可好?”
安寿自然与崔士杰更加亲近些,很快她就双手勾住崔士杰的脖颈,被后者抱了起来。
“舅舅好...爹爹坏...”
有自己多年未见的闺女在场,安文昌也不好再与崔士杰争执。
“士杰啊...方才那事,让我再好好考虑一番!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可是你说的!莫要让我和沁荷...还有安寿失望!我的好妹夫——”
说罢,崔士杰就抱着安寿往屋外走去。
安寿突然开口出声:“舅舅!为什么安寿都回来这么久了...娘亲还不来看安寿呢?”
崔士杰站在屋门位置,转头看了一眼安文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小安寿啊...你娘亲这些时日病得厉害,等她病好了些,舅舅就带你去见娘亲可好?”
“好!那这些日子里,安寿一定听舅舅的话!”
“小安寿真乖!”
即便安文昌知道,眼前这一幕是崔士杰故意显摆给他看的,他也不能有任何想法。
因为他...的确亏欠了沁荷...还有安寿太多太多!
安文昌刚要举起手中茶盏,只觉喉头一甜,随后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将盏中茶水染成猩红。
安雄察觉到动静,赶忙跑入屋中。
“老爷!我这就去城中请大夫...”
“无妨...治不好的,不用这么麻烦了...”
安文昌转头向里屋走去,等到他看见那被烛火包裹着的牌位,心情终于好受了许多。
【先室崔母安氏闺名沁荷之牌位】
“沁荷...安寿终于回来了,你可放心了!不过士杰这些年久居漠北...锋芒太甚,我已无力再管束于他,只怕会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也不想看着崔氏就此没落...”
安文昌脚步虚浮,他走了很久才走到供奉牌位的桌前。
“如今各地要清剿之人...是昔年陆老将军之后,更是这些年来平定南地江湖之乱的人中豪杰...我们俩早些年也曾承蒙过其恩惠,我们怎么能对他们下手呢?你说对吧...沁荷。”
安文昌抽出三炷香,想给牌位面前重新添些香火,可他才将香烛抽出...整个人就无力地倒在牌位之前。
不过多时,安文昌的口鼻之中...就开始流出黑血,随后便气绝当场。
安雄在外面守了许久,见自家老爷久久未曾走出后堂,只得僭越礼制走了进去。
“老爷!?你快醒醒...老爷!”
是毒?
安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忙冲出屋舍向整个刺史府大喊。
“快来人啊——老爷中毒了!快来人啊,快去叫郎中!”
寿州刺史府内,顿时围上了一片人,除却安雄的几名亲信和一些家仆,更多的是这些时日新添的炎阳兵卒。
等到所有人看着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