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仿佛那只是路边的肮脏石头。
然后在黄嚣绝望而疯狂的注视下,她扬起手臂,将红木盒随手抛向地面!
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起!精美的红木四分五裂,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也滚落出来,但她看都没看一眼,无论里面究竟什么。
——里面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黄嚣堵塞的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在手下的用力勒毙之下,几乎子啊同一时间没了呼吸。
“两具尸体,”在他的意识最终模糊以前,六叔母直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处理完琐事后的轻松,对手下下令,“处理干净。”
不过两分钟,六叔母低头看着碎裂的盒子,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被空气吞噬:
“……倒是忘了问,谁会有他家里的钥匙?”
她的手下人正像处理垃圾一样,迅速而无声地开始收拾现场。
刚才那一餐刀带来的血腥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但六叔母仿佛完全没有闻到。她甚至慢悠悠地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掏出一块丝质手帕,仔细擦拭着那把染血的银质餐刀的手柄和刃,直到它重新变得光可鉴人。
“唉,真是老了。”她忽然开口,语气平淡,“记性越来越差。”
六叔母收起餐刀,转过身,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个刚刚一直束手站在一旁、据说曾在昱州长期工作过的手下,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人。
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她说:“我听说你在昱州待过不少年?那边有什么特别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地方?我以前年轻时候忙,一直没来得及去转转。”
在这刚刚完成血腥处决、空气中还飘荡着死亡气息的仓库里,这闲聊般的问话却如同淬了毒的刀锋,冰冷刺骨,如同每个人的背后都悬挂着刀。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试探和敲打着什么。
青年人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下属应有的恭谨和平静。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谨慎的措辞。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
“昱州的小吃有特色,风景也有不少可看。不过我过去的工作繁忙,没什么经验。”他平铺直叙,忽然话锋一转,“Z去了那里……应该更熟悉些。”
仿佛是为了印证言致远的话,不过半个钟头,仓库厚重的铁门被再次推开。没有脚步声的预告,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是Z。
Z走到六叔母面前约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动作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我回来了。”
没有问候或者寒暄,Z直接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金属U盘,用食指和中指捏着,平稳地递向六叔母。
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
六叔母接过U盘,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表面,没有立刻查看,只是随意地握在掌心,随后随手递到了背后。她的目光落在Z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黄嚣家里那通电话,”她开口,直接切入核心,“你怎么看?”
她指的是那个从黄嚣家中拨出、泄露了关键信息的神秘电话。
Z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那是个狡猾的人。”
六叔母冷漠一笑,“但愿他像他的随机应变一样识时务。”
她看着Z,仿佛在打量着什么很少见到的珍惜物种,正好瞧见了便要多看几眼才能回本一样。
“你知道的,我把你当亲生的孩子看待。”她的声音刻意放缓,“想要你自由成长,不会限制你的策略和作为。你又想去哪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Z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移动,仿佛高速处理器在扫描地图那般精准而明确。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仓库的墙壁,投向遥远的东方。
“还是昱州市。”Z清晰地吐出地名,“那里是江卓的起点。他还有很多秘密没有暴露出来——他所掌握利用的东西太多,我认为那里还藏着什么。”
Z说完,完全没有等待六叔母的进一步指示或评价,像是完全相信对方真的吧把行动权限交给了自己,仿佛已经完成信息交互就是此行的所有目的,礼貌又尊敬的的微微颔首,便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即将与站在阴影边缘的青年手下擦肩而过时,Z的脚步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那双如同冰封湖面的眼眸一抬,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毫不掩饰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Z对着言致远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嘴唇微动,充满了镇静的“热络”:
“你是新来的那位,对吧?深蓝很欢迎你这样优秀的人才。”
言致远很少这么被迫营业过,极力才挤出一个没那么敷衍的笑:
“……非常高兴认识你,‘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