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托您的福。”他勉强挤出笑容,试探着将话题引向六叔,“就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六叔了,安全屋那边又有些无聊,就大着胆子自己……”
“依你就好。”六叔母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黄嚣心中的警铃疯狂作响。但他又说不清是什么出了问题。
“东西带来了吗?”六叔母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钩,直刺黄嚣的口袋,“你六叔交代的信物……在哪儿?”
黄嚣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他下意识想要拒绝。
“嗯?”六叔母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黄嚣,你六叔最讨厌别人撒谎。”
“……带来了。在这儿。”
看到红木盒子,六叔母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像是满意,又像是嘲讽。“很好。”
她站起身,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跟我来吧。你六叔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
话语轻描淡写,就像这个句子里完全没有“最后”两个字一样。
“最后一面?”
黄嚣心头一凛,不好的预感攀升到顶点,又一次萌生了退意。
六叔母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仓库深处一道厚重的铁门。她用钥匙打开门锁,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某种腐败气息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惨白的手术灯悬在中央。灯光下,一张简陋的铁床上,躺着一个人形。
黄嚣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六叔!
曾经叱咤风云、令无数人胆寒的六叔,此刻却像一具被抽干了血肉的骷髅。他形容枯槁,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溃烂。他双眼浑浊,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只剩一口气。
当六叔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门口,看到黄嚣时,那毫无生气的眼珠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眼皮。
那动作太小、太无力,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的力量。是求救?是警告?还是……绝望的控诉?
“是谁做的?”就在这一瞬间,黄嚣大脑一片混乱,干巴巴地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没有太多警惕,这也难怪,因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女人跟在他后面,又能对他这个三十上下的成年男性做些什么呢?
就当他神思不属的时刻,两道如铁塔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门后的阴影里闪出,如同捕猎的猛兽,瞬间钳住了黄嚣的双臂!
巨大的力量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像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六叔母对黄嚣的挣扎视若无睹。她缓步走到铁床边,低头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丈夫,眼神里没有悲悯,只有一种评估物品价值的冷静。她拿起了刚才擦拭过的那把银质餐刀。
“老六,你等的人来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话音未落,在黄嚣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六叔母手中的餐刀精准而冷酷地没入了六叔干瘦脖颈上唯一还微微搏动的地方——颈动脉。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响。
六叔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随即那最后一点微弱的生命之光迅速熄灭,彻底黯淡下去。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瞬息之间,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她……
她!
她杀了六叔!
黄嚣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酷到极致的处决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六叔生命最后的微光熄灭,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像垃圾一样被终结。六叔母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只是切掉了一块腐烂的肉。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就在这时,六叔母的目光转向了他。
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黄嚣想求饶,想质问,但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引诱过来是为了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替罪羊!一个用来祭旗的牺牲品!
他不是什么蛰伏数年来崭露头角的新秀,而是要被嫁祸杀人的一方!
六叔母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嘴角竟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俯下身,凑近黄嚣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清晰地吐出最后的评语:
“他说过,愚蠢的人不配活着。”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残酷的认同,“很巧,我也这么觉得。”
黄嚣隐约猜到了什么,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下一秒,六叔母的目光落在他被按在地上时手中滚落的红木盒子上。她弯腰,捡起那个盒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