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人生地不熟。”邵天鹏皱眉,“咋查?”
“有人熟。”徐千里目光扫过舒兰,“你不是说要去桓仁挖参吗?听说那边最近也有怪事??好几支进山的队伍失踪,连尸首都找不到。”
舒兰心头一震。
他确实记得这事。就在几天前,有个西丰的老参客托人带话,说他们在冰砬子山附近丢了两个伙计,进去就没出来。当时他没在意,以为是迷路摔崖,现在想来……未必那么简单。
“你是说,黑鸦堂的人,已经把手伸到了桓仁?”舒兰低声问。
“不止桓仁。”张援民忽然插话,“我刚才问了所里的老民警,他说窄甸、集安一带最近都有异常。有些村子夜里不敢开门,说是听到林子里有哨声,像鸟叫,又不像。”
“那是联络信号。”赵军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已经换了药,裹上了绷带,但仍坚持坐着听。“黑鸦堂当年就用这种哨音传信,三短一长是集合,两短两长是撤退……如果现在还有人用,那就说明组织还在运作。”
屋里一片寂静。
火炉上的水壶“呜呜”作响,蒸汽扑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过了许久,舒兰终于开口:“那就改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不去抚松吃饭了。”舒兰站起身,眼神坚定,“明天一早,咱们进桓仁。既然黑鸦堂重现江湖,那就别怪我们掀了他们的老巢。”
“我赞成!”徐千里拍桌而起。
“我也去!”李如海扔掉烟头。
“算我一个!”程良蓓握拳。
一个个声音接连响起,如同战鼓擂动。这些人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汉子,平日里或许为利益争执,但一旦面对共同敌人,立刻拧成一股绳。
只有黄文斌沉默着。
他站在角落,手里攥着笔记本,额头冒汗。自从听到“黑鸦堂”三个字,他就觉得不对劲。他在资料库里查过这个名字??极少记载,仅有的几份档案都被列为“内部绝密”,权限不足无法查看。但他记得父亲说过一句话:“有些名字,提都不能提,否则祸从口出。”
而现在,他们不仅提了,还要主动去找。
“小哥……”他终于忍不住,走到舒兰身边,压低声音,“咱们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舒兰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觉得我会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担心。”舒兰拍拍他肩膀,“但你要明白,咱们这些人,靠山吃山,靠林活命。如果有一天,连进山都要看别人脸色,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黄文斌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些人。他们骨子里流的血,注定不会向恶低头。
当晚,派出所安排了几间临时宿舍给众人休息。舒兰和张援民一间,李如海、徐千里挤一张床,赵军被安置在医护室,由程良蓓守夜。其他人或躺或坐,在地板上凑合一宿。
半夜,黄文斌悄悄爬起来,摸黑走到院子。月光洒在解放车上,映出斑驳影子。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一张照片??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穿着老式猎装,腰挎猎刀,身后是一片苍茫大山。
“爸……”他轻声说,“我现在做的,是你当年走过的路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某种回应。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众人便集结完毕。四辆车重新发动,引擎轰鸣打破清晨的宁静。派出所所长亲自送行,临别时郑重说道:“你们要是发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国家的力量,永远在你们身后。”
舒兰点头,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谢谢您。但我们这一趟,不一定走官方渠道。”
所长苦笑:“我懂。有时候,规矩管不住疯狗。”
车队缓缓驶离派出所,沿着土路向北而去。天空渐渐泛白,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车窗摇下,山风灌进来,带着泥土与松针的气息。
舒兰坐在副驾驶,望着前方蜿蜒山路,低声对司机说:“走小道。”
“为啥?”司机问。
“大道有人盯。”舒兰冷笑,“昨晚我就发现,派出所外有辆无牌吉普,转了三圈才走。他们不想让我们去桓仁。”
车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那就更得去了。”后排的李如海冷冷道,“谁拦,谁死。”
车队拐入一条隐蔽山径,杂草丛生,车轮碾过发出“咔嚓”声。这条路极少有人走,是当地猎人才知道的秘密通道。越往深处,林木越密,阳光几乎照不进来。
三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一处废弃?望塔。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