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诗重又跌了回去。
奈何腹中饥肠辘辘,不知从哪传来的软糯香气,勾得腹中馋虫一阵强过一阵的雷鸣。
支撑着翻跌下地,她才发现现场有多狼藉。
换了身干净衣服,再将桌上地下血迹胡乱擦去,将血衣放铜盆里烧了,将自己梳洗一番,出得门来,又是脸色青白的公子模样。
顾不得五脏庙,先来找关州,自己昨晚那场大闹,如今还能风平浪静安然无恙,这其中关州是出了大力的。自己当时昏迷着,现在醒了,便不能不知好歹。
紫衣侯的后劲还未全消,脑仁有着挥之不去的昏沉。她摇着脑袋,来到关州房前。
手尚在半空,还未敲下,门就已先开了。
“进来吧,”关州懒懒靠在门边,似乎打定主意她要来似的。
晏诗甩甩头,跟了进去。
房间里弥散着米粥的清香,她食指大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叫顿菜,便见得桌上已经摆好了清粥小菜,甜点瓜果,应有尽有。
她挑眉询问,他眨眼承认。
晏诗忍不住惭颜一笑,领受了对方的这番好意。
她发现,对方总是能于无声处将事情安排的妥帖周到。这样一个人,是没法让人不喜欢他的。
尤其偏偏还生得如此凤表龙姿,仪表堂堂。
“宿醉还未好吧,”关州伸手将那碗颜色黄澄澄的汤碗摆在了晏诗那边。
“这是什么?”
“醒酒汤。喝了会舒服一点。”
“这酒也太烈了。”她觉得有些尴尬。
“是你喝得太急太多。”
晏诗难得没反驳,只好低头饮了口茶汤。比她预料的好喝。她再喝了一口,将微烫的汤碗握在手里,暖意一点点渗入手掌。
“我回来时明明已经甩开了他们,怎么追到这来?”
“可能……”关州口吻象征性的犹豫,神情却毫不怀疑,“是因为我这脸无论在哪都藏不住吧。”
晏诗忍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虽然这是实情,可是从他嘴里煞有介事的说出来,确实是让晏师没想到的。
“没想到,你还会说冷笑话。”晏诗笑着将一勺清粥送进嘴里,面如春花。
关州看着她笑,脸上也在笑,可眼底却透出失望。
“我也没想到,你是这么冲动的人。”
晏诗咀嚼的嘴顿时停住了。
本欲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告诉他“他们很熟吗?”她救过他,他也救过她,两厢扯平,谁也不欠谁。大不了第二天就分道扬镳的关系,谁也没有资格教训谁不是么。
可是她没有,一肚子泛起来的话还没爬到喉咙就全数消散,理性告诉她关州说得没有错。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昨夜的自己,似乎情绪有些难以控制,格外的敏感易怒。一定是因为月亮的关系,她在心中如此回答。
此时她只能放下碗筷,站起来,“谢谢你。”随后朝外走去。
“你一直这样么?”
身后传来关州的声音。
晏诗心不在焉“也许吧。”
“那你还真是幸运极了。”
晏诗被这词刺痛,她迅速转身。
“幸运?是吗?换给你啊。”
“如果你一直这样,只怕早就死在某一次追杀里了,根本活不到今天。”
她再一次张口结舌。
“对啊,你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就特别……”动了动嘴,她发现她根本说不出“幸运”这个词。每次想要成音,都想在把心脏往刀口靠近。强大的本能从根本上拒绝。
晏诗咬住下唇,逼退泛上眼眶的泪意,掉头就走。
“等等!”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离开这!
门刚被打开就被一股大力猛然关上——
关州单手撑在门上,牵动到伤腿,他呼吸微促,面色一红接着白下来。
极力控制住面上的表情,他咬紧牙关低着头。
“别被情绪所控制。”
“晏诗。”
晏诗睫毛无声的一颤,没有说话。
良久,她抬眸锁住关州的眼睛。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我以你未来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的朋友身份说话。”
见她不信,关州再道,“你需要我晏诗,我也需要你。”
“但是像昨晚那样,不行。”
见晏诗面色又浮上一抹嘲意。
“我接受你的建议,但好像还没有答应你的妄想。”
“这不是妄想。”
关州略带焦急,“我知道我们刚刚相识,我的提议太过于唐突冒昧,你不能信任我。我理解。要放在平时,我不会这么着急表明我的态度跟想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