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威胁。
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尤其是那驻守在城墙上,随时准备处刑的守军。
他们只需要负责保证这些凡人和散修不会四处乱窜逃跑,有违反者直接处决。
他们对于这般举措并无多少不忍之心。
因为这些被推出来的人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他们就算全都死在这儿,全都被那陈少傅的大炮轰成了肉渣,对于雪中城也几乎没有影响。
贸易会继续,势力争夺会继续。
最多就是城里头变得稍微空旷了些,但又有什么影响呢?
至于杀人。
他们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倒不如说他们这些处刑士兵常常会用自己杀过的人数来做比较。
隔三差五就会有几些没什么势力背景的人被送上处刑台,他们一剑一刀下去,一颗人头落地。
挺简单的。
所以他们不会去担心那些被推出去当人肉盾牌的凡人和散修。
他们反而更担心自己。
“你们说这陈少傅会不会什么都不管,直接给咱们来一炮?”
某位城墙上的守军提着剑,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不是逃兵也会被按军法处置,他们根本不想站在这种地方。
尤其是在见识过那陈少傅的大炮后,他们更是认定自己在那宛若天灾般的火焰面前没有一丝一毫活命的机会。
另外一名守军则对自己战友的疑虑感到不屑:“人家陈少傅是出了名的仁慈,城主大人和玉盟的大人们这么做,定然也是料定对方不敢直接开炮。”
“你看看,那天边的坠星火是不是停了?”
他指向灵尘歼灭炮的方向,脸上的不安被自己强压下去。
那守军闻言,也有些焦虑地望向先前灵尘炮弹来的方向。
此时此刻的天空阴暗满云,不曾有星火坠落。
“确实停了。”
“那不就得了。”另外一名守军自己也松了口气,接着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你就放心吧,如此一来,那陈少傅定然会选择向其他城门进攻,咱们这儿就没有压力了。”
“那其他城门要如何御敌?”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或者城主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把这群人当做人质,以此来限制住陈少傅的行动……谁知道呢,上头的大人物们所想的事,我们这些底层士兵就别费心了。”
“说得也是。”
胆怯的守军咕咚地咽下口水。
那呆滞而又略带恐惧的目光望向远方。
他生怕那陈少傅不讲医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炮砸下来。
如是一来,底下那群散修和凡人肯定是死定了。
他们这些驻守城门城墙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底下人的死活他们无所谓。
守军只希望那位陈少傅能稍微发挥自己的仁慈,可千万别头脑一热,把他们也给扯进去。
……
“炮击停了。”
云亲王长吁了口气。
此时此刻的他已然退避到了城主府内,利用阵法来观察外界情况。
城主府位于雪中城的中心,方才那灵尘炮击的震浪已然让他心有所惧。
躲在城主府里,才足够让自己安心下来。
他望向身侧那名玉盟修士:“使者大人,我们算不算是扛过去了?”
被尊称为使者的男子淡然一笑,道:“没那么简单。”
“他们现在已经停下炮击了。”柳敬云愕然道:“那陈少傅难不成真打算开杀戒?”
使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陈少傅又不是佛门出身,哪里来的杀戒之说?”
“他无非是在坚持自己的立场,受限于自己那过于仁慈的思想而已。”
柳敬云小心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后手?”
“应该有吧。”使者摸了摸下巴,笑道:“如果这么简单就被限制住了,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不过反正这本来就是缓兵之计,起到效果即可。”
话语至此。
使者眉头微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法阵内所显现的城门外景象。
“他们出手了。”
……
……
气温逐渐降低。
风雪日渐狂大。
阴暗压抑的氛围笼罩在城门口的人群之上。
他们之中有老有少,有穷有富,有凡人也有修士。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深刻地认知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娘,我脚站得发疼。”
有孩童已经被冻得有些难受。
这些尚且年幼的孩子因为家境贫穷,连双像样的棉鞋都没有。
此刻还穿着那破破烂烂的布鞋,踩在满是霜雪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