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孩子……别乱动。”
那孩子的娘亲抬起头,惶恐地看了眼城墙上那持着利剑的守军。
不能随便乱动,不能让他们认为自己有逃跑的想法。
她自己死了没关系,孩子不能出事。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搂住孩子,让孩子把脚踩在自己的脚背上。
至少脚掌不会碰到雪地,不会觉得冷。
……
“都说了让你去参军,让你去参军,哪怕混个颠大勺的,也比现在好。”
年迈的老头气急败坏般地骂着自己高大魁梧的儿子。
那身上穿着道袍,腰间挂着把破桃木剑,勉强能算是修士的青年脸色十分难看。
他只得试着安慰自己的父亲:“爹,您先别急,我……”
“不急个屁,你看看你,说是拜了个高人为师,结果到现在也没混出点名堂来。”
“不如听老子的,当初就去参军,现在起码……起码还不用被拉到这儿来。”
青年上前两步,试着替老父亲把额头上的雪给抹去。
老者直接拍开他的手,骂道:“老子当年在那风云宗也有着一身的好步法,起码还混了个外门弟子,虽然后来被赶出来了,生了个儿子怎么这么没用。”
“爹,你快别说了。”
“滚。”
老者怒骂一声,接着拖着那有些一瘸一拐的腿,转过身去:“老子等会儿往北边跑,你就往西边去,稍微跑远一点,有条河,跳进去,你小时候老子教过你耍水性,等会儿别给老子淹死了。”
“爹?”
青年还没反应过来。
老者便拖着那苍老疲倦的身子,准备穿过人群,直接跑出去。
“爹你……”
青年正准备前去阻拦。
他和他爹一样,都面向北边,并且向前踏出几步去。
这般动作,若是被眼光尖锐的士兵看到,大抵那剑光会直指这对父子的项上人头。
然而他们没有。
并不是他们没有看见。
而是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对父子也好,那对母女也好。
原本胆怯地站在城门前的所有人,在下一刻都齐刷刷地朝着北边走去。
步伐整齐地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卫兵,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仿佛是被雕刻出的人偶。
一步,又一步。
他们迈着步,朝着北方前行。
这无异于逃跑。
城墙上的守军们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想不到这群人居然会突然如此整齐地逃跑。
有一两个想要逃跑的人也就算了,杀了那就是杀鸡儆猴。
这所有人都突然动起来是怎么回事?
“还愣着做什么?”
城墙上。
守卫军的军长厉声怒吼道。
“胆敢擅自逃离的,都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立刻处刑,立刻处刑!!”
伴随着军长的怒吼。
所有守军条件反射地掏出自己的法器。
那军长也是如此,结婴境的修为加持之下,那掌中利剑寒光毕露。
依照城主之令,他必须杀了这群人。
念及此时。
有一朵冰冷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额头。
随之而来的。
他额头倏然间炸开一道血洞,头颅直接被贯穿。
那面容依旧愤怒,那眼神依旧坚定。
直至死亡,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看到那血洞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欸?”
旁侧的军长暴毙倒地。
同样拔出剑的那名守军整个人呆滞原地。
他侧过头去,看向城门之外。
有一道倩影此刻正悬浮于半空,掌中握着一把如天地之极寒的魔剑。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
将那副风雪与美人与剑交融的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中。
同时那也是他们此生所见到的最美的,也是最后一副画面。
漫天的雪花伴随着阴寒的狂风吹打在雪中城的城墙上。
与雪花触碰的城墙,闪烁起一道道肉眼难见的剑芒。
再回首。
坚固厚实的城墙连带着城墙上的守军,就像是一张纸被刀刃裁碎一般。
这些本是要施加处刑的守军,在拔出剑的那一刻,就已然身死当场。
与此同时。
那些朝北方行走的无辜之人,依旧如军队般有序且失神般地行进着。
……
“城墙破了。”
雪中城远处的悬崖高坡上。
陈安宁对着旁侧那颗圆滑的脑袋说道:“把其他人都带到东南边的平原。”
顾隼此刻正盘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