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家又不傻。
一脚深一脚浅,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将暮,昏暗之中,刘清看到前方一处石碑,能看到的这边儿,写着成夏,另一边儿,想都不用想,应该写着樵国。
等刘清回头时,才注意到周祝,其实不过年过五十,算是老者而已。
周祝手臂颤抖,眼眶通红,连滚带爬的走到石碑那处,瞧都没瞧成夏二字,一个飞扑便到了樵国那边儿,一双手死命拋开雪,眼泪一双双。
“我回来了,我周祈年回来了!”
两个女子也哽咽着跑上前,帷帽掉落也不顾,一把,跑到周祝身旁,梨花带雨,哭喊道“回来了,回来了,爹爹,咱回来了。”
刘清没上前,只是对着正在抹眼泪的老路说道“周叔儿这是怎么啦?”
老路抹了一把眼泪,又笑又哭。
“不过及冠便随着老爷去了边城,一晃就是三十年,三十年了,第一次踏上故土啊!”
刘清刚想再问,前方那裘浒一个飞跃过来,抬手两拳,便将刘清与姬秊打倒,两人自然要配合着昏睡过去。
周祝推开两个女子,颤声道“快跑,快跑,前方三十里,你们大伯就等在那儿。”
帷帽之下,其实都算得上绝世容颜。
绿绮咬了咬牙,沉声道“爹,即便你不说,我也晓得娘亲是谁害死的,我不走,让妹妹赶紧走。”
柯亭倔犟道“我也不走,咱们一家人,生死在一起。”
周祝惨笑一声,颤抖着手臂指向裘浒,怒骂道“贼子!他们二人与这事儿何干?我都求你饶了他们了,为何还要如此?”
裘浒冷笑一声,随手将那两个马夫脖子扭断,随口道“王爷何必呢?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你敢说拉着他们二人时,不是想着让他们跟我拼命,你好带着二位姑娘逃命?”
周祝浑身颤抖,因为他最早的确是这么想的。
绿绮紧紧抿着嘴唇,大声说道“我与你去成夏京城,放过我爹爹。”
裘浒嗤笑道“绿绮姑娘真当自个儿脸蛋儿好些,我们陛下就能为了你们兄妹误国?实话告诉你们,今日之后,天下自会盛传,祝王在成夏担任质子三十年,回乡时,却被樵国皇帝暗杀于路上,祝王遗孤恳求我大夏,平樵国,报杀父之仇。”
周祝惨笑一声,扭头伸手抓住两个女儿的手,苦笑道“为父无能,不过能活着就好了。”
裘浒微微一笑,眯眼道“遗言交代完了?那就上路吧。”
话音刚落,远处几声轻咳,有个身穿灰色棉衣的年轻人,从雪堆之中爬了出来,掸了掸身上雪,抬头看向那裘浒,叹气道“萍水相逢的,下手咋个这么狠?”
裘浒眯起眼睛,沉声道“这都不死?”
然后又是跃起一拳,狠狠砸在刘清身上。
后者淡然一笑,咧嘴道“好像力道差了些,打人不是这么打的。”
结果那裘浒又是接连十数拳,连姬秊都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道“主公,别玩儿了,后边还有追兵呢。”
刘清哦了一声,抬腿就是一脚,那裘浒当即倒飞数十丈,狠狠撞在一颗松树,大片雪花当即将其掩盖。
老路眨了眨眼睛,“你们俩?一直装蒜呢?”
刘清笑道“路老伯驾车技术极好,我当真安稳睡了一觉。”
周祝眼神复杂,没有半点儿从死里逃生的喜悦。
反观那两位姑娘,则是直愣愣看向那个穿着灰色棉衣,看似不修边幅的年轻人。
真乃神人也。
瞬身去到树下,一把揪出裘浒,刘清瞧着手中半死不活的家伙,叹气道“谁给你的胆子?一个山河境就这么虎?你让我这归元武夫如何是好?觉得我打肿脸充胖子?我可是与你请教过拳术。”
猛地转头,刘清沉声道“住手,我来。”
随手将裘浒再次推入雪中,看着轻描淡写,其实一个山河境,估计已经半死不活了。
刘清拔下青白,看向远处,摇头道“猫跟鹦鹉都不错,人怎么就这样?来寻死?死了你家猫谁照看?吃你两碗馄饨,便已经是提醒过你了,何必如此?我与成夏无冤无仇,所以是秦国还是殊乌国?”
有个中年人瞬身来此,手握一柄玄铁棍。
那人开口道“别无他意,只是想告诉刘山主,冶卢国的事儿,最好是别管了。”
刘清嗤笑道“所以那老东西,明明是是勾结越国,实际上是背靠你们成夏?”
话音刚落,一剑斩出,炼虚之下,想抗住这拳意剑意交加的一剑,怕是很难。
那人被斩退百丈,之后瞬身返回,嘴角溢血。
“刘山主是铁了心了,以一座清漓山来抗衡我成夏一国吗?”
刘清嗤笑道“你去问问赵炀父子,会不会让我这一个秦人,一人对抗成夏?”
那人点点头,“那就请刘山主静候,自此之后,成夏一国,与清漓山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