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先是一愣,后忍不住开怀笑了一场,笑得眼泪出来,再唤人把贾瑚的信拿来,展开递到林如海面前,道“你看看瑚儿说的,真是混账东西能这样?”
林如海接信看过一回,见前面两页是问候他和贾敏身体安好等话,没甚异样。等翻过第三页,便成了多谢姑父姑母照顾鸾妹妹,鸾妹妹平日爱吃糖醋红烧的菜,爱吃虾蟹,爱酿酒,喜欢喝玫瑰露吃酸奶,喜好习武,日日都要和先生练一两个时辰的刀剑拳脚,画工绣工都出色,但喜画不喜绣,凡亲自做了针线,都给心中取中的人,自己用的东西倒不动手,是因实在不喜女红,都推给丫头们了。
哭笑不得看了四五页,林如海翻到第八页,见贾瑚还写了王熙鸾上过几年学,各样的书各家学派诗词文章传记游记都爱读,却不擅作诗。知姑父姑母都满腹才华,诗文皆通,平日喜好考问教导小辈诗词文章,但请万万不要考较鸾妹妹诗词,因鸾妹妹生性体贴心细,会恐做不出来让姑父姑母尴尬,自己心中也难过云云。
林如海把足足十页的信一气看完,对贾敏摇头笑道“平日怎不见他这么多话!”
贾敏自林如海手里接过信,收在信封里,笑道“这就是瑚儿对鸾儿上心之处了。鸾儿不擅作诗,瑚儿让你别命鸾儿作诗作词,你可记住了没有?”
林如海纳闷道“我观鸾儿天性聪明灵透,怎会不擅作诗呢?”
贾敏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天下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鸾儿已是样样都好,就不会作诗又能怎么?”
林如海遗憾叹息几声。
贾敏又笑问“对了,你猜猜,鸾儿今次过来咱们家,瑚儿还做了些什么?”
林如海想了半日,道“罢了,我猜不出这小子还能干出什么。”
贾敏笑道“瑚儿啊,他把林之孝给鸾儿带上了!下午林之孝来和我回话,我问他,他说瑚儿命他在这里,一应都听鸾儿的话,就算鸾儿明春往金陵去,他也得跟着!”
林如海呆愣半晌,道“若不是你说,我可不信这是瑚儿做的。”
贾敏撑着精神说笑这几句,已困得忍不住打哈欠。林如海不再想贾瑚和王熙鸾的事,忙和丫头们一起服侍贾敏更衣洗漱,看她在床内闭眼睡了,方自己也梳洗一回,小心护着贾敏睡下。
当晚,王熙鸾也在簇新的胭脂红绸被中香甜一觉。她这二三年跟白先生习武,身体素质极好,虽在路上行了十日,一晚上歇过来,便已觉得神清气爽。
睁眼还未到卯初。王熙鸾梳洗了,在院子里跟着白先生打过一回拳,才要更衣往贾敏处请安,便见角门里过来一个婆子,回道“姑娘,太太还没起身,请姑娘在屋子里自用罢。”
王熙鸾应下,使眼色让白鹭去赏她,那婆子连连推辞,万不敢受,道“太太不许我们收姑娘的东西银子。”
贾敏留在王熙鸾身边的丫头含雪也笑道“姑娘来前半个月,太太就敲打过府上了,他们是断不敢接姑娘的东西的。”
想起屋里还有昨儿的两碟子点心,王熙鸾命人用油纸包上拿来给了那婆子,笑道“你跑一趟辛苦了,这两碟点心可不是我的,你拿了去,给家里孩子吃罢。”
婆子千恩万谢的受了出去,云雪在一旁笑道“姑娘知礼,可往后万不要再如此客气了。”
王熙鸾笑道“太太疼我,我知道,只是今儿头一回,总要让她拿个彩头。”
云雪见此便不再劝,请示王熙鸾要不要传饭,王熙鸾命传,她便出门命人摆饭来。
白鹭在王熙鸾耳边悄声道“云雪姑娘今年十八岁,在贾夫人身边服侍了五六年了,本是贾夫人身边一等丫头,平日极得信重的。”
王熙鸾也低声回她道“太太既认了我做女儿,自然不会害我。你们打听林家事可以,但千万收着些,别过了,反伤了两家情分。”
白鹭忙应下。
和白先生一起吃过早饭正是辰时,打听得贾敏已起了,林如海也已往衙中去,两个便一同过去问安。
贾敏见两人来了,忙叫坐,先问过两人昨晚歇得如何,又笑道“鸾儿昨儿一来,不知怎地,我竟睡得比往日好些,今早起来也更有精神了。一定是见了你高兴。”
王熙鸾笑眯眯道“若是照这样说,那我便多陪太太些日子,太太岂不越发精神,都能羽化登仙了?”心中却道昨儿给你和林如海的荷包夹层里都有养身药粉,不觉得更有精神就怪了。
贾敏笑嗔王熙鸾几句,又和白先生说话。
白先生今年正是三十有五,从王熙鸾七岁起受聘于王家,到现在已是两年半整。她和王家签的契书是三年,等明春和王熙鸾回承德后,聘期就结束了。
王熙鸾已立定主意多学些武艺,本在琢磨能否留白先生多教她几年。今日听白先生和贾敏说起在边关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