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青灰锦袍,生的和景阳大长公主其实有三分相似,都是细细的眉眼,只是他的眼型偏短,眉毛过细,这样的长像落在男人的脸上难免显得不够磊落清明,再加上他一脸的麻子,对于见惯了美男眼高于顶的永明县主来说,他自然是丑陋不堪的,其实不过是寻常样貌而已,只是比寻常人多了一些麻子。
他手里打着扇子,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串不知什么材质的珠子,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侍从,益发将他衬得矮小,那一级一级的台阶,从他的脚下经过后,仿佛通入了黑暗的所在,就连他整个人也好似笼罩着一层阴影。
这阴影一点一点蔓延到孟九思的眼里,再由眼入心,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都不自在,直觉这是个疯人。
下意识的,她低下了头,不敢也不愿看他。
她对这个人是真的有些害怕,打心底深处的害怕。
很快,王芄便走下了台阶,走到了景阳大长公主身边,很是熟络的笑对着永明县主道“我就知道这么热闹的地方,宁表妹一定会在。”
他人虽生的不咋的,声音却出奇的好听,是一种低低的带着磁性的男低音,若单听声音,一定会以为这是个沉稳温和又好看的男人,可是一看他的脸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永明县主按下心中强烈的嫌弃,满面笑容道“今日姨母在,表哥也在,永明自然要来凑个热闹了。”
她虽脸上含着笑,但唇角微撇时划过的那一丝嫌弃,还是被王芄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失的冷光,似笑非笑道“你这丫头也就嘴上说的漂亮。”说完,又看向薛蕊道,“蕊妹妹好。”
薛蕊不像永明县主是完全的颜控,她倒没什么嫌弃,不仅不嫌弃,见大长公主和世子待她如此亲热,反有得意之态,笑着行了个礼道“芄哥哥好。”
论身份,她并不比王芄低什么,只是今日她势单力薄,大哥不仅不帮她,反而落井下石,这会子景阳大长公主来了,她忽然找到了强大的靠山,哪还把孟九思放在眼里,料想她连刚才赌约学狗叫学狗爬的事提都不敢提。
一时间,大家都坐了下来,因为景阳大长公主身份最高,男宾也不便再坐到高台,苏氏便命府中丫头另拿了屏风来稍稍遮挡一下,隔断出男席和女席。
景阳大长公主居中而坐,永明县主坐在她右边,永明旁边坐着薛蕊。
景阳大长公主眸光微微从下首一众姑娘脸上扫过,含笑点头道“今日本宫真是瞧花了眼睛,这些姑娘,一个比一个生的精致,都娇花软玉似的。”
说完,她的眸光忽然落到孟九思的身上,见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是畏惧公主之威,还是在走神想什么,反正心里有些无端的不喜,脸上却笑盈盈道,“那位穿竹月色的是哪家姑娘,还不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她今日来也是抱着相看儿媳的目的来的,也不知前世遭了什么孽,今生生了这么一个小孽障,相过的姑娘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公主府里拿来的姑娘画像更是堆成了小山,皇上选秀女也没他这般挑剔的,愣是一个都看不中。
前几年还不那么着急,如今芄儿都过了二十五了,眼看与他年纪相近的男人儿子都生了好几个,连小的都会打酱油了,她怎能不急。
今日是陈府的芙蓉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美人成群,她自然要来好好相看相看,说不定芄儿就看上哪家姑娘了。
孟九思根本没想到她越是想成为隐形人,越是惹人注目,自打见到王芄来了之后,她浑身都不自在,许是心有余悸吧,她想着找个机会说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不想景阳大长公主已是盯上了她。
她正要抬头,就听到老太太笑对着景阳大长公主道“那是臣妇府上的三姑娘孟九思,思丫头,还不快过来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她只得起身走过来,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邻席的王芄透过薄薄屏风看到了她,只觉得此女姿态盈盈,仪态万千,行动处,似走在渺渺烟雾之中,正要再细看时,陈明辉举起杯笑道“世子爷,来,敬你一杯。”
他意尤未尽的收回眼神,端起酒杯笑道“明辉老弟,你客气了。”
旁坐孟怀璋压根什么都没感觉到,只顾着笑嘻嘻的拉着薛朝和顾习之算他们一共赢了多少黄金。
顾习之似乎不在状态,整个人丧魂落魄的,脸色很苍白,只是他一直强撑着没事的样子,薛朝早就觉察他不对,但他的性子素来清冷,清冷到你几乎以为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对于顾习之,他完全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多关心他一句,他倒是多看了一眼王芄,清冷的眉眼凝上了一丝不快。
这边,孟九思已经颔首走到了景阳大长公主面前,永明县主和薛蕊双双用一种充满憎恨的眼神盯了她一眼,薛蕊没作声,永明县主却从鼻子里轻蔑的冷哼一声。
景阳大长公主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冷哼声,料想刚刚令永明不快的人定是这位孟九思,她为儿子相看姑娘不知打听了多少长平城高门大户的女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