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王瓒大步跟上来,看着穆安,万般不舍道“你们路上小心,到了京城有何变故都可同我说,我必定第一时间赶到。”
    “那倒也不至于”,浅浅一笑,穆安道“听府中的将士说了,瓒表哥准备回一趟雁回的,确实该回去了,家里都可想你了呢。”
    “等有空,我就回去”,不好意思的垂着胳膊,王瓒又忍不住叮嘱“万事小心。”
    穆安点头“嗯。”
    萧辞扶着穆安先上车,让宗谬之准备准备启程,回头对王瓒道“博州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若是抽空,就赶紧回去一趟,免的家人担心。”
    短暂的见了一面,王瓒目送着萧辞等人没了身影,才转身进去。
    刚进去,亲信就来报“发现绕道而走的几艘黑船,夹带私货,船身看着就重,后方确实跟着欧阳记的船队,两者还离得挺远的,怎么办?”
    “悉数清剿,一件不留”,王瓒低低吐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又说“别起了太大冲突,别伤了欧阳二公子。”
    亲信愣然“统领,就这?”
    “不然呢?统统抓起来,砍头不成?”
    三日后,午时。
    欧阳落颇为狼狈的靠近了博州海岸,身边的随从一个不少,皆一脸菜色。
    尤其是欧阳落,那脸都是铁青的,海上漂泊,加上他本就身子不太好,这么一闹,没有的病气都被闹出来了。
    周边人声鼎沸,在一片夹杂着混乱的有序中,丧气的拍了拍衣襟,欧阳落低沉道“先去酒楼,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是”,欧阳记的随从立马分做两列,在满是血水同海鲜的甲板上,隔出一条相对干净的路来,恭敬道“公子,请。”
    冷哼一声,欧阳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归于平静的海面,心底的浪涛不歇。
    空手而归!
    虽说他不看重这些钱,却要的是面子,先前被劫就不说了,这次被半途清剿,用脚趾头都知道是谁干的!
    所有的人一股脑被拥过来,挤的欧阳落心烦意燥,冷冷道“给大哥送个信回去,说我已经回来了,十月底之前,不会回南城。”
    “是,公子还去京城吗?”
    “去!怎么不去”,闷哼一声,欧阳落从人群里走出去。
    本是送着商船出了海,他便直接去京城的。
    可现在……低头看看自己狼狈至极的模样,欧阳落怒道“萧辞,你给我等着!”
    萧辞真是阴啊,整个欧阳记,身边一件值钱的都没留下,哪怕一绸缎子!
    越想越气,只能在最近的博州先休养几日,再去京城。
    与此同时,萧辞同穆安也到了京城外,路过浴佛寺的时候,穆安让马车停下,说“进去上柱香。”
    出门迎接的,还是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小和尚,这小和尚也记得穆安。
    一如既往的双手合十,虔诚的唤了声“施主,里面请。”
    在内乱下,浴佛寺也未曾闭寺,香火比以前更加的旺盛了。
    寺中来上香的,也有不少京城的夫人小姐,一抬眼,看到自门口缓缓而来的一对璧人,顿时连手中的香都忘了,主殿中在刹那间静下来,只有角落的僧在不轻不重的敲着木鱼,念着佛经,耳边余音荡着,无端的神圣。
    不知道谁哆哆嗦嗦说了句“……是摄政王同王妃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穆安并未跪,她只是微躬着身,立在大慈大悲的我佛前,虔诚的拜了拜。
    萧辞就静静等在身后,他往哪一站,周围连呼吸都是停滞的。
    在佛前立了片刻,穆安放下双手,抬头同那金身对视一眼,才回头对萧辞缓缓道“走吧。”
    耳边齐声“恭送王爷,恭送王妃!”
    萧辞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满城皆知。
    城门口,巡城兵列做两排,文武百官静声相迎。
    难得,武清文位居前首,无需人搀扶,费力的撑眼瞧着,他硬是从府中爬起来,随着人流被推到了最前面。
    再次立在京城,就是这般情景,眼前人大多都是生面孔,立在萧辞身侧,穆安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回来了!
    骄傲又冷冽的昂着头颅。
    只听得一声声的“王爷千岁,王妃千岁……臣等请王爷、王妃万安!”
    昏阳西斜,满城皆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