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悲绝,愤恨,隐着满腔的怒火,又携裹着流逝岁月下叠加而起的冤屈,仿佛泣血的杜鹃,在一声声地哀鸣。
拓跋宏心中震荡,轻轻地一个挥手,影子般立在他身后的贺星,疾步而下,将那些似乎重于千钧的信件,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拓跋宏面前的案几之上。
当这一封封被遗忘在历史角落里信件被打开时,拓跋迟似乎感受到震撼,惊恐,愤怒,痛恨,悲怆等种种情绪。它们迎面扑来,使得他在一刹那间,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场噩梦。
他知道,玄甲军的覆亡,是一场阴谋,但是,他从来没有料到这场阴谋,竟是这般地触目惊心,震撼人心!
整整三十万大军啊,埋骨在浩瀚沙海里,变成了一具具白色的骸骨!
倘若他们没死,如今的大魏,早就成了北方的霸主,哪里还需要今日还在苦苦地探寻了一条强国之路?
“皇叔———”拓跋迟沉重如石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做壁上观的清河王。
后者优哉游哉地端着一杯酒,正在浅吟低酌,似乎根本没有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依旧如以往一般,旁若无人,嚣张肆意,仿佛他才是这个大殿的主人,天地的主宰。
“皇叔————”拓跋宏语气加重,声音隐隐地含有一股怒意。
拓跋迟的眼神,斜斜地睨了过来,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什么事?”
一股心火,仿佛在胸中灼灼燃烧,血色猛地涌上拓跋宏的面颊,他似乎是破音般地嚷道,“您————”
一个您字还没有说完,却见那人放下酒杯,五指微微勾起,像是跳舞一般微微地一个晃动,案几上所有的信件,还有他手中捏着一封信,竟鬼魅般飞起,像是突然长了翅膀一般,流光一般飞泻而起,径直落到了那只美玉一般的手里。
四下的惊呼声,募地响起,像是此起彼伏的蛙声一般。
拓跋迟懒懒地扫视了一遍手中的物什,一双似乎阅尽世事沧桑的眼睛,微微地一个梭转,落在了大殿之中那道火红的身影之上,“你想扳到我,让我身败名裂臭名昭著?嗯————”
那嗯字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寒凉的味道。
看着这一身淡紫衣袍,发白如霜,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人,王琳琅想起了暗夜里的鹰。孤傲冷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却又傲视群雄,睥睨天下。
“我———,”她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我想让你解甲归田,真正还政于拓跋宏!我想让你承认当年的错误,还玄甲军一个清白!”
拓跋迟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隐着黄沙漫天的苍凉,悲哀,以及似乎看透人心的讥讽,“一头狮子,若是没有尖牙,利爪,那它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撕咬成碎片,被他人吞噬入腹。”
话语未落,他修长如美玉的手,轻轻地一个梭动,内力如刀锋般绞杀,那些鹰卫们千辛万苦收集到的信件,文档,顷刻间,变成了一团粉末,扑簌簌地飞落而下。
这一刻,有人大喜。
这一瞬,有人大怒。
在这喜与怒交织的海洋里,拓跋迟放荡不羁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玄甲军被覆灭的真相,也罢,你们自个儿看看吧!”
他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挥,一页小小的纸张,从他袖底飞出,像是一片叶子一般,慢悠悠地飞到王琳琅的眼前。它神奇地保持着静止不落的状态,像是一页摊开的书一般,一览无遗地展现在王琳琅眼前。
刚刚看完上面的内容,认清底下的落款,印章,王琳琅的脸色,就像是晴空万里,陡然间,变得乌云密布,天昏地暗。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惊奇得仿佛五雷轰顶。似乎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待要伸手去抓,那张纸却旋转着,像是突然间有了生命一般,脱离了她伸手可及的范围,像是一片叶子一般,游荡荡地朝拓跋宏飘去。
随着那一行行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印章映入眼帘之中,一副见鬼一般的表情,募地爬上拓跋宏的脸颊。惊愕,愤怒,悲哀,这些表情,像是调色板上的燃料一般,一股脑儿地涂上他的脸,使得他一贯清雅淡然的脸,在这一瞬间,似乎扭曲得变了形。
眼前这密旨,这印章竟都是真的!
小时候,他曾经因为贪玩,打破过那印章一个小小的角,所有那被破坏掉的一角,印刻出来,便像是少了一个爪子!
清河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般的弧度,如玉的手指轻轻地一勾,那张轻飘飘的纸,打着转儿,有意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