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久居后宫,这外头的事情,哀家又如何能知晓?”墨浅裳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一句话便将宋氏的质问推得一干二净。
对于墨浅裳的敷衍,宋氏也没有再强问,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重新坐了下来。
“娘娘,我原以为我能够逃得掉的。结果还是没有。娘娘,您现在是觉得,您的位置足够高了,可以不用和墨家联系了吗?错了,墨家是树,我们是枝叶,没有了墨家,就没有了我们,可是没有我们,墨家依然是墨家。”宋氏抬起头,“娘娘,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您一心一意投靠了陛下,这是,想要彻底铲除墨家,为朝野局势太平铺路对么。”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还残余的泪痕,方才继续道,“可,男人的誓言可靠吗?这个世道,有她的规矩,有规矩才有方圆。”
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攥紧了帕子,抬头,看向墨浅裳。
“……娘娘可知道,打从你的母亲将你生在墨家那一天起,你就已经再无法在墨家出事的时候置身事外了。”
墨浅裳看着宋氏,她意识到,宋氏,可能对墨浅裳的身世当真知道一二了。
本尊母亲进门的时候,宋氏是墨家的当家主母,府院上上下下,有什么能够瞒得住她。
墨浅裳倒是对本尊的母亲父亲没多大感觉,是与不是,对她最大的干系。恐怕也就是将来她是不是有个神秘的父亲再冒出来了。
若好倒也罢了,若不好,那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如今在京城里,有关您身世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您难道就真的不好奇吗?”宋氏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见墨浅裳仍然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不觉在心底冷笑她此时的镇定还能装多久。
“太后娘娘,一个出生不堪的太后,就算皇帝能容忍,朝臣怕是也不会接受的。”
“整个墨家,也就你能拿出点东西了。”墨浅裳笑了笑,“墨卿之和墨庭之,恐怕本人也蒙在鼓里吧?”
墨浅裳此时表现的真的很镇定。
简直有点太镇定了。
就仿佛说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不想干的人的事情一样。
“娘娘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您的身份落实之后,可能会带给您的灭顶之灾吗?”
墨浅裳仍旧是淡淡静静的笑,“你们别忘了,若是哀家的出生真的有问题,那首当其冲该倒霉的,应该是隐瞒哀家的身份的墨家吧。这一点,难道你们就一直没想到吗?这般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就不怕,最后薛宛案和墨老夫人倒是没出事儿,你们先把自己玩个满门抄斩吗?”
“毕竟……送冥夜军的造反头子的女儿进宫为皇后,无异于谋逆。”
宋氏没想到,墨浅裳竟然精明到如此地步。
任是谁听到这个消息,也该俯首称臣,害怕到浑身颤抖分寸大乱吧?
没想到墨浅裳非但不害怕,四两拨千斤的又把问题给推到了宋氏的身上。
“墨府如今眼看着已经是完了。”宋氏艰难地说道,“墨太后,若是当真走到那一步,墨府不介意鱼死网破。”
墨浅裳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氏,“你,竟然敢威胁哀家?”
宋氏道,“娘娘要将墨府上下送到菜市口问斩,宋氏没意见,那一窝子的确是混蛋,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为了我的儿子,我必须要放手一搏。”
“罢了,你接着往下说吧。”墨浅裳看宋氏红了眼眶,倒是也不急,将剩了一半的燕窝盅推开了。
早知道便吃完了再唤人进来了,如今倒是好,吃不下了。
“娘娘,您还真以为您是戏本子上写的那样么?”
宋氏瞟了一眼墨浅裳, “您是不是还想着,有个冥夜军的父亲也不错?”
“哦,那是如何。”墨浅裳终于敛了笑容,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炕几的边缘,慢条斯理的接着又问了一遍,“你这么说倒也可信,毕竟,宫里头的确混进来了一些奇怪的势力,看上去像是冥夜军,可是却来势汹汹。”
她淡静地看着宋氏。
“您啊,不过就是个白房子里小姑娘生下来的,您的母亲进了府之后,早就被玩的不能生了,为了稳固地位,抱了您回来。”宋氏随口道。
墨浅裳笑了笑,“若哀家是男儿,还真就信了你的信口胡诌了。就算是要从楼里抱孩子出来,也该是抱男儿啊,哪里抱个女儿来。”
“哀家的母亲……对外,可是难产后,血山崩而死的。”
墨浅裳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来历。
若本尊真的来历不干净,她可没那么容易进墨家族谱。
墨家那群大老爷们可不是傻子。
要说她也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