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哈奈尔还未苏醒,还不能像过去那样,用带着孩童般纯粹好奇的语气追问“后来呢?”,但没关系。
心脏的回归,神圣本源的重新点燃,意味着希望已从死灰中复燃。
净化与复苏,只是时间问题。
“等你醒来,”花凋琳微微倾身,银发如瀑垂落,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比羽毛更轻柔、比誓言更郑重的吻,“就像以前一样……我给你讲外面新的故事,也听听,你独自做了多长的梦,叶哈奈尔。”
“无论还要多久,我都会等。等你真正回来的那一天。”
………………
周末。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残留的印象,也是周末。
“啧……”
白流雪抬起没插着输液管的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股混合了身体各处隐隐作痛的酸楚与更沉重的学业焦虑,如同冰冷潮水般涌上心头。
第二学期,所有实践课程成绩正式计入毕业总评,每一堂课的缺席,都可能成为压垮他“不靠理论、纯凭实践混毕业”这个惊世骇俗计划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撑着身体坐起,环顾这间素净得过分的单人病房。
窗外,是斯特拉标志性的悬浮回廊与远处魔法塔尖的剪影。
身上是柔软却毫无个性的条纹病号服。
一如既往,经历一场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搏杀后醒来,总是在这里。某种程度上,这种“惯例”甚至带来一丝扭曲的“安心感”。
学院对他这个三天两头卷入超规格事件、带着一身足以让普通学生死上好几回的伤势归来的“平民特招生”,所展现的近乎纵容的“平静”接纳,近来愈发让他感到某种深层次的微妙。
这待遇,好得远远超出了一个“幸运的平民”应有的范畴,甚至超越了许多贵族子弟。
【阶段性特殊事件‘神灵的低语与罪人之血’以非常规路径‘逆转’完成。】
半透明的系统提示框泛着微光,静静悬浮在视野一角。
白流雪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便用意念将其挥散。
奖励与变化很重要,但此刻,有更炽热、更冰冷的东西占据了他全部思维……战斗的余烬与败北的回响。
回忆如同高压下的冰川轰然崩裂,带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与灼烧神经的刺痛,瞬间席卷他每一寸感官。
“击中了……切尔里本。”
他,白流雪,一个魔力低微到被系统评价所怜悯、身体能力全靠自虐式苦练堆积的“非标准”存在,在自身魔力与体力双重枯竭的边缘,将灌注了意志与运气的剑刃,刺入了那个活着的传奇、九阶黑魔人切尔里本的胸膛。
那一刹那的感知,如同用烧红的铁钎烙印在灵魂深处。
世界,在他的“眼”中失去了常态。
时间的流速被无限拉长、稀释,空间的波动被解析为清晰可见的“轨迹”。
飘零落叶的每一条纤细纹路,空气中亿万尘埃浮动的每一条抛物线,切尔里本眼中那压缩到极致的惊愕、面部肌肉为应对突变而生的微毫颤动、体内濒临干涸的黑魔力在生死一瞬被强行榨出的咆哮前兆……一切细节,都以一种近乎神谕般的清晰度,巨细靡遗地呈现在他高度“超集中”的视界里。
在那种超越凡人界限的感知领域中,切尔里本那看似天罗地网、计算了他所有“闪现”可能、充满毁灭气息的攻击,化作了由无数“力之线”与“破绽之点”交织而成的、缓慢旋转的立体模型。
他“看”到了,在那完美攻势的洪流中,因力量转换与身体极限而产生的、一闪即逝的微小“裂隙”。
于是,闪现发动。
不再是狼狈的逃窜,而是将全部生存意志、战斗本能,连同“闪现”能力赋予的、违背物理法则的瞬时动能,全部凝聚于剑尖那一点寒芒之上,化作一道贯穿常理的“绝杀之线”。
“赢了。”
念头如闪电划过。
那是计算、意志、时机与一点点命运的垂青,在刹那间达成的完美共鸣。
然而,现实的冷酷紧随其后……
“偏了。”
剑锋刺入血肉、触及肋骨的刹那,切尔里本体内那本该枯竭、却如同沉睡火山最后喷发的恐怖黑魔力,以毫厘之差、以近乎本能的战斗神域,猛然冲击、扭曲了剑身的轨迹。
致命的、贯穿心脏的一击,被硬生生扭转为沉重的、足以让寻常强者殒命的创伤。
“那种反应……根本就是怪物。”
白流雪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也压制着心底翻腾的后怕与更深层的不甘。
迄今为止,“闪现”的瞬时性几乎是无解的速度。
而切尔里本,是在“绝对防御”失效、身受他与阿留文及花凋琳联手造成的重伤、体力魔力皆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