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是不了解我啊。”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底。
那里,气息在蠕动,并非魔力,也非实物,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更加深沉的、仿佛与整个星球连接的脉动。
察觉到切尔里本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同时来自九阶法师与精灵王的致命威胁,那位深爱着他的存在……淡褐土二月,在大地的最深处,缓缓睁开了那双沉睡了不知多久的、如同星球之眼般的眼眸。
祂太爱切尔里本了。
爱到……绝不允许任何原因对切尔里本制造危险。
即使……对方是神(精灵王与世界树共鸣之力),是触摸神域的人(九阶法师)。
“又是因为我……必须有人死去吗?”
切尔里本低声问着脚下的存在,也像是在问自己。
他并非不理解阿留文与花凋琳的立场与行为。
切尔里本,他曾是黑魔人,是屠杀者。
这是事实。
但切尔里本从未无缘无故地、以取乐或征服为目的,去杀害无辜之人。
他的杀戮,更多是在逃亡路上,对那些追杀他、或试图利用他、或挡在他路上的存在的反击与清除。
只是……他的能力,淡褐土二月的庇护,因为太过深爱他,太过渴望彻底消除所有触及他的威胁……那份愿望,强烈到了扭曲现实法则的程度。
因为那份扭曲的、过度的爱,无数的存在,儿童、老人、妇女、青年、家庭、村庄、城市、甚至国家,仅仅是因为被判定为可能对切尔里本构成威胁,或者恰好处于庇护之力无差别反击的路径上,就仅仅是被……摧毁了而已。
他是个恶人。
无论原因如何,他所到之处,灾难总是如影随形,大量的、难以计数的伤亡随之发生。
内心深处,他有时甚至宁愿死在阿留文或花凋琳这样的正义之士手中。
或许那天,他去找黑魔王自杀式挑战时,就应该彻底死去。
“但我……没有死。”他低声说着,声音苦涩。
“因为我是个……懦夫。
所以,今天,他又制造了另一个受害者,或者说,又将迫使爱着他的大地,去制造更多的毁灭。
因为他被大地所爱,所以,已经没有人能再爱他了,也没有人,能承受这份爱所带来的代价。
与此同时,叶哈奈尔的花园最深处。
白流雪送走了索雅的分身,独自一人,依旧静静地、久久地注视着那被深邃紫色包裹、保持祈祷姿态的叶哈奈尔。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确认了叶哈奈尔堕落的原因,还是让他感到了非常的、难以言喻的不安与沉重。
“她……选择了堕落。”
白流雪低声自语,迷彩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棕耳鸭眼镜中关于索雅能力的直接记录极少,但他至少从对话与精灵诅咒标记,结合莲红春三月感知到的情绪碎片,推断出了关键信息。
索雅是半女巫,且掌握着一种极其邪恶、需要以**制作分身容器的禁忌法术。
“分身啊……”
白流雪眼神冰冷。
那绝非普通的、用魔力或元素临时构筑的分身术。
那是一种需要有一个实体容器作为依托的、更为古老邪恶的灵魂分割与赋予之术。
施术者将自己的部分灵魂与魔力本源分割出来,注入并污染那个作为容器的**,将其转化为能承载自身意志、施展部分能力的分身。
容器的质量,直接决定了分身的强度与价值。
从最低级的、用魔法处理的木偶或尸骸,到高级的、被抹去神智的魔兽,再到最顶级的、拥有强大潜力或特殊体质的活人……为了赋予有意识的活人足够的自主性与强度,必须用施术者自身的力量彻底污染对方,也就是……抽取活人的所有血液、生命力与魔力,填充进自身的力量与意志。
“令人作呕的……女人。”
白流雪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与杀意。
那个夺走叶哈奈尔神灵之心的女人,这次回来的原因,绝不仅仅是为了吸收心脏那么简单。
她计划着,用自身那邪恶的、属于半女巫的、混合了黑魔力的本源力量,污染、侵蚀、转化叶哈奈尔,试图将她制作成自己最完美、最强大的分身容器!
一个拥有神灵本质的、活着的、强大的分身!
但是……叶哈奈尔是谁?
尽管她说话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外表也保持着少女的年轻模样,但她已经活了一千年,是一位真正的、古老的神灵!
即使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心脏被夺,她的智慧,她作为精灵的本质与骄傲,从未丧失。
为了不被索雅堕落,为了不被制作成邪恶的人偶,叶哈奈尔,选择了……自我堕落。
她主动放弃了数百年来积累、升华而成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