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其精确的数据。
实际上,凯拉拉自己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她能力的极限,似乎就在那个范围附近,但她从未如此精确地确认过。
但是……
为什么偏偏是九百九十年?
为什么不是一千年?不是九百年?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无数杂乱而不祥的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凯拉拉因宿醉和紧张而混乱的脑海中翻腾、碰撞,让她感到一阵阵尖锐的头痛和难以言喻的恐慌。
那些她宁愿永远不知道、也认为自己不需要知道的“事实”或“猜测”,正试图冲破她长久以来用酒精和散漫构筑的心理防线。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在思维中显得干涩而无力,带着最后一丝抗拒。
那些不想知晓的想法不断涌现,正逐渐将她拖入痛苦的深渊。
那样的事实,不知道也能活下去。她一直是这样相信的。
只要每天有酒喝,能在广阔的世界里自由游荡,寻找属于自己的、微小的幸福,就足够了。
“命运的循环,即将开始新的轮转。”
灰空十月向前踏出了一小步,仅仅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周围废墟的景象似乎都随之微微扭曲、波动了一下,仿佛空间本身在因他的意志而战栗。
“你,也应该回归你既定的“位置”了。”
“那句话……”
凯拉拉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强烈的、混合着愤怒、恐惧与决绝的光芒,“你知道,对我来说,和直接对我说“去死”……没什么区别吧?!”
她渴望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是醉眼中的朦胧世界,是下一秒永远未知的冒险。
所谓的“既定位置”,对她而言,无异于最坚固的牢笼,是生命的终结。
“死亡,并非“结束”。”
灰空十月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讨论天气。
“真让人无语!”
凯拉拉几乎要气笑了,恐惧化为了激烈的言辞,“你自己是不会死的存在,当然能说得这么轻松!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应该回到自己的位置。”
灰空十月不再进行无意义的辩驳,他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冰冷、更加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原本只是阴沉惨淡的天空,瞬间被一片纯粹、厚重、仿佛能压垮灵魂的深灰色所笼罩!
云层凝固,光线扭曲、暗淡,仿佛整片废墟区域,都被强行从主物质位面“切割”了出来,塞入了一个只有灰白二色、万物寂灭的异度空间!
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灰色的砂砾堵塞了气管。
“呃!”
凯拉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都仿佛要被这无处不在的、恐怖的“空间压迫感”所凝固,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爆裂,持杖的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然而,这一次……”
灰空十月似乎对凯拉拉的反应,或者说,对“银时十一月”这个存在一贯的、令他无法理解的“拖延”与“抗拒”,感到了明显的不满,或是深深的困惑。
他摇了摇头,灰色的长发在无形的空间波动中微微飘动,然后,他迈开脚步,朝着几乎无法动弹的凯拉拉,一步一步,稳定地走了过去。
“是什么,让你如此……“行动”?”
他再次发问,这次,那平板的灰色眼眸中,似乎真的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探究”的光芒,仿佛凯拉拉的行为模式,是他漫长生命中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什、什么!”
凯拉拉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体内那份属于“银时十一月”碎片的、微弱的时间之力,来对抗这恐怖的空间禁锢。
杖尖垂落的怀表,滴答声骤然变得急促而尖锐,表壳上浮现出淡银色的时光符文。
然而,在灰空十月那仿佛能掌控一切空间的绝对权柄面前,这点时光的涟漪,如同投入怒海的小石子,瞬间就被湮灭无踪。
灰空十月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用那双空洞的灰色眼眸“俯视”着她。
他微微仰头,似乎“看”了一眼那被他的力量染成一片死灰的天空,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或者觉得“这样程度”的压迫已经足够,他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空间力量。
灰色的天幕如同潮水般退去,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光线也恢复了正常。
但凯拉拉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咳!咳咳咳!!”
施加在她身上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她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无力地、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粗糙的废墟地面上。
她剧烈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