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在铁一般的事实(那逆转苹果腐烂的能力,这诡异的塔内空间,她话语中透露的信息)面前,在长久以来追寻的答案即将揭晓的迫切面前,阿伊杰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觉得……你的话,可能是对的。”
当常识之外的情况成为唯一的现实,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否定眼前的现实,沉溺于旧有的认知,才是更深的恐惧与痛苦。
尤其对于一向以理智与逻辑为傲的阿伊杰而言,承认自身认知的局限与错误,需要巨大的勇气。
“你来找我的理由,是什么?”
凯拉拉继续问道,银色的眼眸(阿伊杰此刻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在室内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纯净的、如同液态水银般的银色)清澈地倒映着阿伊杰的脸,“其实,我对你……嗯,对‘你们’,并不算太了解。只是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非常……亲切、熟悉的气息。所以,我才主动接近了你们。”
“什么?等等!”这次,惊讶的不只是阿伊杰了。
“什么?什么?”凯拉拉似乎对她们的反应有些不解。
“姐姐,你刚才说的是……‘你们’?”
普蕾茵紧紧盯着凯拉拉,黑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没口误吧?”
“嗯,没错。”
凯拉拉肯定地点头,目光在阿伊杰和普蕾茵之间扫过,“从你们两个人身上,我都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虽然以我有限的智慧和混乱的记忆,无法清晰描述那具体是什么……但我觉得,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甚至有些怀念的‘味道’。所以我才接近了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普蕾茵的声音低了下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种特殊的、“主角”般的气息,不是应该只从阿伊杰身上散发出来吗?
在原著的设定里,阿伊杰才是那个被命运选中、与诸多神物产生共鸣、背负着沉重过去与使命的核心人物。
自己这个“穿越者”,一个外来者,一个理论上不该拥有这种“光环”的旁观者……为什么也会被感知到类似的气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普蕾茵在心中无声地质问,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凯拉拉的话,如同投入心湖的一块巨石,打乱了她所有的认知与计划。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且放一边吧。”
阿伊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混乱与凯拉拉话语带来的更多谜团,冰蓝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坚定,她直视着凯拉拉那双银色的、仿佛能映照出灵魂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请让我,看一看十年前的过去。”
这句话中,蕴含着她不顾一切也要揭开真相的决心,蕴含着她对父亲清白的执着,也蕴含着她对自身命运的追问。
凯拉拉静静地回望着阿伊杰。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在凝固的塔内空间中,却仿佛过去了很久。
壁炉的火光在她银色的眼眸中跳跃,映出某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嗯。好啊。”
最终,她轻轻颔首,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温和却疏离的微笑。
“我可以做到。但是,你们只能作为‘记录的旁观者’,就像观看一卷早已录制好的魔法留影水晶。记住,”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优美的曲线在长裙下展露无遗,但说出的规则却冰冷而绝对,“你们只是‘记录’的观看者。即便是身为神物的我,也无法真正进行安全的‘时间旅行’。”
“这样……”
连神物本身都无法进行时间旅行?阿伊杰心中一沉。
“嗯,虽然有时候,我的‘时间’能力会不受控制地自行启动,将我带到某些奇怪的时刻或地点,”凯拉拉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们,望着窗外那片凝固的、毁灭的城市景象,声音有些飘忽,“但我自己也不明白其原理,更不想用这种不完全、不可控的能力,施加在你们身上。”
“是吗……”
“总之,干涉那个时代的人是不可能的,介入既定的历史也是不可能的。真的,除了‘去看’,我什么也做不了。”
凯拉拉转过身,银色的眼眸再次看向阿伊杰,特意加重了语气,重复道:“你可以看到过去,但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强调,仿佛在暗示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的警告。
“即便如此,你也要去吗?”
没有关系。无论十年前等待她的是怎样的真相,是父亲的伟岸光辉,还是可能颠覆认知的黑暗,她都已经下定决心,必须亲眼去看,去确认。
阿伊杰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来坚定意志,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凯拉拉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有一丝……怜悯?抑或是别的什么,“我会送你们回到十年前的世界。去看看吧,看看你一直坚信不疑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