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虽然查出了神秘账户的主人,却无力处理的挫败感。
“能具体说说那些人的背景吗?”李洲问道。
“我们最初查到,神秘账户里的钱是从瑞意银行...
夜色如墨,却不再沉重。高兰将那颗红透的番茄轻轻摆进窗台边的小碟里,像供奉一颗从泥土中长出的心脏。她没有开灯,任月光斜斜地切过房间,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白的界线。书桌上的手机静了又响,是“心灵夜话”后台自动推送的数据报表:今日新增倾诉录音1273条,其中未成年人占比41%,最晚一条提交于凌晨两点零七分,内容只有三秒呼吸声,附言写着:“我怕黑,但今天没开灯睡着了。”
她点开那条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呼吸由急促到平稳,像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沙痕。她默默标记为“已接收”,并回复一句:“你不是一个人在呼吸。”
窗外,城市低语。远处高架桥上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驶过,车灯划破黑暗,像一支笔在夜幕上写下未完的句子。她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工厂宿舍的铁床上辗转难眠的夜晚。那时她以为,沉默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不哭、不问、不说,把委屈咽成胃里的石头。可现在她知道,真正的生存,是从开口那一刻开始的。
她起身泡了杯蜂蜜水,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久违的安宁。电脑屏幕忽然亮起,一封新邮件跳了出来,发件人是“西北小镇邮递员-临时邮箱”,标题只有两个字:【通了】。
她点开,附件是一段十秒钟的音频。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响起:
“喂……你是……小军吗?爸……爸在这儿。”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另一个更年轻的嗓音哽咽着回了一句:“……爸?”
再然后,是两个人断断续续的抽泣,没有多余的话,只有鼻息交错,像两棵枯树在风中相认。整段录音没有任何背景音乐,也没有剪辑修饰,纯粹得让人窒息。
她在文档里新建一页,记下这句话:【世界上最难拨通的电话,往往只需要一声“喂”。】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她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塑料文件袋。
“您是……高兰姐姐吗?”她声音很小,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是。”
女孩深吸一口气,从袋子里抽出一叠纸,双手递上:“这是我写的……‘破晓征文’投稿。我……我昨晚写到三点。老师说您可以帮我看看。”
高兰接过,封面上写着《我不再藏日记本了》,下面是稚嫩却坚定的签名:张小雨。
她蹲下身,平视女孩的眼睛:“谢谢你愿意写出来。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刚煮了豆浆。”
女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厨房里,阳光已经洒满了半面墙。高兰一边倒豆浆,一边翻看那篇文章。文字朴实,却锋利如刀??写的是她如何连续三年把日记本藏在床垫底下,因为父亲一旦发现她“心里有事”,就会骂她“矫情”“装病”。直到上周听了“心灵夜话”特别节目《孩子也需要被倾听》,她才鼓起勇气写下第一篇投稿。
文中有一段让她心头猛地一缩:
> “昨天晚饭时,我把录音外放了。播的是那个和我一样总被说‘你想太多’的姐姐说的话。我爸一开始皱眉,后来一直低头吃饭。吃完他没看电视,进了房间。半小时后,他走出来,把一本旧相册放在我面前。里面有张照片,是我五岁生日,他抱着我笑。背面写着:‘我的小公主,永远快乐。’
>
> 他什么都没说,就回屋了。
>
>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高兰抬起头,轻声问:“后来呢?你们说话了吗?”
女孩摇摇头,眼圈红了:“还没。但他早上给我煎了个蛋,以前他从来不管我吃不吃。”
高兰笑了,眼角泛湿:“他已经开始说了,只是用别的声音。”
她拿出一张便签纸,写下一句话递给女孩:“送给你爸爸,不用署名。”
纸上写着:【谢谢你记得我是小公主。】
女孩接过,小心翼翼折好塞进口袋,像藏着一枚能照亮整个冬天的火种。
送走女孩后,她打开电脑,将这篇征文设为首页推荐,并附言:“每一个敢于写下真相的孩子,都是这个时代的先知。”
上午九点,她接到林晓晴的视频电话,背景是黑土河中学的操场,十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台旧投影仪手舞足蹈。
“高兰姐!我们昨晚办了‘故事放映夜’!”林晓晴兴奋地说,“把‘破晓’里的真实故事做成幻灯片,配上孩子们画的插图。有个平时从不说话的自闭症男孩,主动上台讲了五分钟,说的是他梦见妈妈回来找他了!”
“太好了。”高兰眼眶发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