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时冲动,自作主张帮别人网恋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但是对方好像似乎对自己的“马甲”好像有点好感了。
突然放弃的话似乎又有一些“前功尽弃”的感...
暴雨过后第七天,南城终于放晴。天空像被谁用清水洗过一般澄澈,阳光斜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蒸腾起一层薄雾般的光晕。李洲站在“破晓驿站”总部大楼顶层的露台上,手里握着一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远处城市的轮廓。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今天‘心灵夜话’第一课,来了三百二十七人在线。有个女孩全程没说话,只在结束时打了一行字:“原来我不是怪物。”我哭了。】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滑动屏幕,将它截图保存进《第二本书》附录的新增章节??《沉默者的回声》。他知道,有些声音比呐喊更沉重,有些人一生都在等待一句“你不是一个人”。
回到办公室时,杨超月正和纪录片团队开剪辑会议。投影幕布上播放的是《光之所至》第三集样片:贵州深山里的一位盲童第一次通过触觉绘画板“看见”了自己的梦想??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两旁开满了会发光的花。画外音是他稚嫩的声音:“老师说,我的手就是眼睛。那这条路,是不是也能带别人去看太阳?”
“这段要保留。”李洲走进来说,“不要加煽情配乐,就让他自己的声音说话。”
杨超月回头看他一眼,笑了:“你知道吗?那个孩子现在每天都会摸着平板画画,他妈妈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儿子笑得这么久。”
李洲点点头,目光落在桌角那箱刚送到的鲜桃上。纸箱还没拆,但已经散发出清甜的气息。他想起老人那句“老骨头还有用”,忽然觉得胸口柔软得不像话。
下午两点,章明带着李晨来参加“萤火工程”二期启动仪式。现场设在东郊新建的综合服务中心,外墙刷成淡黄色,门口挂着一块木匾:“这里不问出身,只问你想不想变得更好。”十几个由残障青年组成的合唱团正在排练,歌声清澈如溪流穿过山谷。
仪式开始前,李洲临时决定取消发言稿。他走上台,只说了一句:“今天我们不是来宣布项目的,是来见证改变的。”
话音落下,大屏幕上缓缓浮现一段视频??来自全国各地的服务对象录制的短视频合集。有新疆牧区的妇女展示她用电商卖出的第一笔羊毛毯订单;有四川山区的听障少年演示他开发的手语翻译小程序界面;最让人动容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孩,她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去年我躺在床上想死,因为觉得自己是个废人。现在我在教五个孩子学英语。我不是废物了,我是老师。”
台下寂静无声,许多人低头抹泪。李晨紧紧抓着章明的手,小声问:“爸爸,我也能当老师吗?”
“当然能。”章明轻声答,“只要你愿意教别人一点点东西,你就是老师。”
活动结束后,王桂兰递给他一份文件:关于成立“微光学院”的初步构想书。计划在全国遴选一百名来自基层的实践者??快递员、环卫工、乡村医生、单亲妈妈……邀请他们成为讲师,分享真实生存智慧。“我们总在请专家讲课,可真正的生存哲学,往往藏在那些每天与生活搏斗的人嘴里。”她在提案末尾写道。
李洲看完,提笔写下批复:“同意。课程名称就叫《普通人教我的事》。”
当晚回家路上,车子经过南城北站。站前广场上,一群志愿者正在为流浪者发放冬季保暖包。其中一人戴着口罩,动作熟练地打包围巾和热饮,背影熟悉得让李洲心头一震。
他让司机停车。
走近才认出,那是曾因网暴险些轻生的女孩苏婉。她瘦了许多,眼神却比从前坚定。看到李洲,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浅笑:“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你在做志愿?”
“嗯。”她点头,“去年你在书里写,‘痛苦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我花了半年才懂这句话。现在我在读社工专业,周末固定来这里帮忙。”
李洲看着她冻得微红的手,忽然说:“明年春天,‘素人主播’训练营要办女性专场,你愿不愿意来讲一课?题目我都想好了??《从崩溃到重建》。”
苏婉怔住,眼眶慢慢泛红:“我……可以吗?”
“你不只是可以。”他说,“你是非讲不可的人。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她最终用力点头,声音很轻但清晰:“好。”
回到家已是深夜。杨超月还在剪片子,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把工作带回家里了。”
“不是工作。”他坐到她身边,打开手机相册,“是生活。”
他翻出今晚拍的照片给她看:苏婉低头系鞋带的样子,李晨踮脚给流浪汉递暖宝宝的瞬间,广场灯下志愿者围成一圈读手册的侧影……每一张都没有滤镜,却亮得像星群坠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