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哥,谢谢你。”阿贝真心道谢。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江边小路往镇上去。夜色深沉,偶尔有犬吠声传来,更添几分寂寥。
走到半路,春生忽然停下脚步,将灯吹灭。
“怎么了?”阿贝警觉地问。
“前面有人。”春生压低声音,拉着阿贝躲进路边的芦苇丛。
不多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七八个黑影沿着小路走来,手里都提着家伙。借着月光,阿贝认出为首的是黄老虎手下的“刀疤脸”——今天在码头,就是他要拖莫老憨示众。
“妈的,那小丫头片子,害咱们白跑一趟!”刀疤脸啐了一口,“老虎哥说了,今晚必须把莫家那丫头抓回来,死活不论!”
“刀哥,那丫头水性那么好,会不会从水路跑了?”一个小弟问。
“跑?她能跑哪去?”刀疤脸冷笑,“渔村就这么大,她爹还躺在床上,她能丢下爹娘跑了?依我看,她肯定还在家里。等会儿到了莫家,先放把火,逼她出来!”
阿贝浑身发冷。她猜得没错,黄老虎果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来得这么快!
春生握紧拳头,就要冲出去,被阿贝死死拉住。
“别冲动。”阿贝在他耳边低语,“他们人多,你打不过。你赶紧回村报信,让乡亲们有个准备。”
“那你呢?”
“我绕道去镇上。”阿贝眼神锐利,“他们以为我会在家,我就偏不在。等他们扑个空,再想追就晚了。”
春生犹豫片刻,咬牙点头:“你小心。我报完信就去镇上找你。”
两人分头行动。阿贝猫着腰,借着芦苇丛的掩护,往江边摸去。她熟悉青龙湾的每一条小路、每一处浅滩,很快绕到那群打手后方。
刀疤脸带人直奔莫家,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动静。
阿贝不敢停留,沿着江滩一路小跑。夜风吹过芦苇,沙沙作响,掩盖了她的脚步声。跑了约莫两里地,她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水声——不是江浪,而是船桨划水的声音。
她立刻伏低身子,躲在一块礁石后。月光下,江面上漂来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个人,正朝岸边张望。
是黄老虎!
他竟然亲自来了,还带了四五个人,都带着刀。
“刀疤那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黄老虎骂骂咧咧,“老子亲自来,看那小丫头往哪跑!”
小船靠岸,黄老虎跳下来,吩咐手下:“你们去莫家,跟刀疤汇合。我在这儿等着——那丫头要是真跑了,肯定会来码头坐船。我在这儿堵她。”
阿贝心头一沉。码头就在前方百丈,是她去镇上的必经之路。黄老虎守在那儿,她根本过不去。
怎么办?
她环顾四周。左边是陡峭的江岸,右边是密密的芦苇荡,身后是追兵,前方是黄老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焦急时,她忽然看见江面上又漂来一条船。那是条货船,吃水很深,船上堆满麻袋,应该是往镇上运货的。船夫在船尾摇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阿贝心中一动。她悄悄退入芦苇荡,折断几根芦苇,迅速编成一个简单的浮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绣帕——那是她绣得最好的一块,白缎子上绣着并蒂莲,原是想留着做嫁妆的。
她将绣帕系在浮标上,轻轻放入水中。江水带着浮标往下游漂去,正漂向那条货船。
船夫看见浮标,咦了一声,停下船捞起来。看到绣帕,他咧嘴笑了:“这绣工,值几个钱。”
就在这时,阿贝从芦苇荡里钻出来,压低声音喊:“船家!船家!”
船夫吓了一跳,举灯照过来。见是个年轻姑娘,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你在这干嘛?”
“船家,行行好,带我一程。”阿贝快步走到岸边,“我去镇上,有急事。我给船钱。”
“船钱?”船夫打量她,“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阿贝掏出两块大洋——那是她全部积蓄的一半,“这些够吗?”
船夫眼睛亮了。两块大洋,够他跑两趟船了。
“上来吧。”他放下跳板。
阿贝正要上船,身后忽然传来黄老虎的喝声:“站住!”
她回头,只见黄老虎带着两个人,正从码头方向追来。原来他听到动静,过来查看。
“快!”阿贝跳上船,将大洋塞进船夫手里,“开船!快开船!”
船夫见势不妙,赶紧摇橹。货船缓缓离岸。
黄老虎追到岸边,船已离岸两三丈。他气得暴跳如雷:“死丫头!你以为跑得了?老子明天就带人抄了莫家,把你爹娘剁了喂鱼!”
阿贝站在船头,冷冷看着他:“黄老虎,你今天在青龙湾说的话,乡亲们都听见了。你若敢动我爹娘一根汗毛,我就去县衙告你!告你强占渔场、敲诈勒索、伤人害命!我倒要看看,你背后的人保不保得住你!”
这番话掷地有声。黄老虎脸色变了变——他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