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决绝:“而且,我要为爹报仇。这些证据,不能永远藏在地下。”
莹莹也点头:“姐姐说得对。娘,我们去齐家吧。啸云哥……他会保护我们的。”
提到齐啸云,林氏的神色松动了一些。这些年,那个少年确实一直照顾着莹莹,像哥哥一样保护她。现在贝贝回来了,他应该也会……
“好。”林氏终于下定决心,“我们收拾东西,连夜去齐公馆。”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林氏将铁盒重新包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布包。莹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书籍。贝贝帮着打包,目光扫过这间住了十四年的小屋——简陋,但充满了母女俩生活的痕迹。
“姐姐,”莹莹轻声问,“你恨吗?恨赵坤,恨那些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人?”
贝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养父被打成重伤时痛苦的脸,想起养母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这十四年缺失的亲情。
“恨。”她说得很平静,但眼中闪着寒光,“但我更想做的,是让真相大白,让爹的冤屈得以昭雪。恨解决不了问题,证据和行动才能。”
莹莹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刚认识的姐姐,身上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力量——不是温婉的包容,而是锐利的锋芒。
收拾妥当,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弄堂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林氏吹灭油灯,三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秋夜的寒风扑面而来,贝贝将母亲和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月光很淡,弄堂里一片昏暗。她们刚走出十几步,前方巷口忽然亮起几道手电筒的光。
“莫夫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是刀疤脸的声音。他身后,至少跟着七八个人,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
贝贝的心沉了下去。
这一次,对方来的人更多了。
而且看架势,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巷口的手电筒光束刺破夜色,将母女三人的身影死死钉在青石板路上。
刀疤脸带着八个人,缓缓逼近。这一次,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不是匕首,而是短棍和砍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把东西交出来。”刀疤脸的目光落在林氏怀中的布包上,“还有那个铁盒。赵爷说了,东西交出来,给你们留个全尸。”
林氏将莹莹和贝贝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却坚定:“东西不在我这里。”
“不在?”刀疤脸冷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上!老的杀了,两个小的抓活的——赵爷说了,莫家的女儿,还有点用处。”
八个人同时扑了上来。
贝贝一把将母亲和妹妹推到墙角,抓起倚在墙边的扁担——那是她刚才回来时顺手放在那里的。扁担在她手中一抖,发出破空之声。
“姐!”莹莹惊呼。
“护好娘!”贝贝头也不回,迎着第一个人冲了上去。
这一次,对方有了准备。第一个人挥刀劈来,贝贝侧身躲过,扁担横扫对方膝盖。但旁边第二人的短棍已经砸向她的后脑。
贝贝低头,棍风擦着发梢掠过。她顺势前滚,扁担如毒蛇般刺出,戳中第三人肋下。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但对方人太多。贝贝虽然身手灵活,但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力气有限。很快,她就被四个人围住,扁担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姐!”莹莹想冲过去帮忙,被林氏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两盏明晃晃的车灯刺破黑暗,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巷口。车门打开,一个少年跳下车——正是齐啸云。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学生装,手里握着一根文明杖。看到巷子里的情形,脸色骤变。
“住手!”他厉声喝道,几步冲了过来。
刀疤脸愣了一下,显然认识齐啸云:“齐少爷,这事跟你无关,少管闲事!”
“她们的事,就是我的事。”齐啸云挡在贝贝身前,文明杖指向刀疤脸,“带着你的人,滚。”
刀疤脸脸色变幻。齐家是沪上有名的富商,齐老爷和租界当局关系密切,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但赵坤的命令……
“齐少爷,”他咬牙道,“这是赵爷要的人。你非要插手,后果自负。”
“赵坤?”齐啸云冷笑,“回去告诉他,莫家的人,齐家护定了。有本事,让他亲自来找我。”
刀疤脸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挥手:“撤!”
八个人互相搀扶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巷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贝贝拄着扁担,大口喘气。刚才那一番搏斗,她手臂上多了几道血痕,衣服也被划破了。
“你们没事吧?”齐啸云转身,先看向林氏和莹莹,确认她们无碍,才将目光投向贝贝。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