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狂暴的气浪撕扯着抛向了半空中。
龟田中队长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掀了起来,他在空中翻滚着,
还能看到自己的指挥刀飞向了更高的地方。
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此刻才姗姗来迟。
那声音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震得整条汶河都掀起了几米高的浪花,浑浊的河水拍打着两岸。
芦苇荡里,张克用和他的特务营战士们被这股声浪震得东倒西歪,一个个捂着耳朵,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骇然。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烟尘还未散尽,一阵更加沉重的引擎轰鸣声就从浓烟中传了出来。
几十辆卡车和装甲车组成的车队,碾过还在冒着热气的巨大弹坑,冲上了大桥。
履带压过滚烫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一些被炸飞后侥幸没死、掉进河里的鬼子正在水里挣扎呼救。
车队上的战士们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是随手抬起枪,对着河里的活物随意地补着枪。
“噗通”、“噗通”,挣扎的水花一个个消失了。
李云龙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日军大佐军服,一只脚踩在装甲车的顶盖上,正解开裤腰带。
他对着桥下的汶河,畅快淋漓地放着水。
一道黄色的水线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翻滚的河水中。
“小鬼子,洗个热水澡吧!他娘的,真舒坦!”
李云龙的笑骂声顺着风传到了对岸。
张克用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那支已经快要过桥的庞大车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快!快上岸!”
他回过神来,带着手下的兵连滚带爬地冲上了河岸。
可是,等他们跑到桥头时,那支神秘的车队已经完全通过了大桥,只留给他们一串嚣张的汽车尾气,和满地狼藉的战场。
半截被炸断的桥栏杆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进河里。
桥面上,随意的扔着几个麻袋。
张克用疑惑地走上前,用刺刀挑开一个麻袋。
“哗啦——”
黄澄澄的牛肉罐头、压缩饼干、急救包滚了一地。
另一个麻袋里,是一捆捆崭新的手榴弹和几盒子弹。
其中一个麻袋上,还压着一张纸条。
张克用捡起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
“路过,没收住手,动静大了点。——老李。”
张克用看着那张纸条,捏着纸的手指都在微微哆嗦。
老李?
哪个老李?
哪个老李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他娘的叫动静大了点?这简直是把天都给捅了个窟窿!
一个年轻的战士凑过来,看着满地的物资,小声地问:
“营长,咱们……咱们还炸桥吗?”
张克用回过神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那战士的后脑勺上。
“炸个屁!鬼子都没了!桥也快断了!”
他指着满地的物资,眼睛里放着光,声音都变了调。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都给老子搬回去!一件也别落下!”
独立团的车队上,贾栩合上了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
“汶河已过,爆破效果良好,符合预期。距离沂蒙山中心根据地还有五十公里。”
旁边的通讯兵摘下耳机,一脸古怪地向他报告:
“参谋长,截获一份日军从济南发往华北方面军总部的紧急电报。”
“电报里说,汶河大桥地区,疑似遭到了苏军一个重炮团的饱和式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