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那个还温热的牛肉罐头铁盒攥得变了形,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把那沾着肉末的盒子塞进怀里,动作小心得像是揣着一块金疙瘩。
“都他娘的别愣着了!给老子追!”
刘二嘎对着他手下那帮还在地上舔罐头的兵低吼。
“全速跟进!这根大腿,咱们抱定了!”
五支队的战士们连滚带爬地跟在独立团车队扬起的烟尘后面。
他们沿途所见,每一个场景都在冲击着他们贫瘠的战争认知。
一道原本用来封锁村庄的深沟,现在被碾平了,只留下两条宽阔的履带压痕,
不远处的炮楼还在冒着黑烟,墙体上一个巨大的窟窿触目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炸开了花。
地上,一支三八大盖的枪管被压成了诡异的麻花形状,旁边躺着半截穿着军靴的小腿。
这些无声的残骸,比任何喊杀声都更具压迫感,侧面勾勒出一支部队无法用常理揣度的破坏力。
与此同时,十几公里外的陈家集破庙。
县大队队长赵奇杰正用一块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把卷了刃的大刀。
刀刃上密密麻麻全是米粒大小的缺口,是刚才拼刺刀留下的。
他身边的通讯员脸色惨白,声音发虚。
“队长,子弹……就剩三发了。”
赵奇杰把大刀插回腰间,眼神扫过庙里或坐或躺的二十几个弟兄。
人人带伤,个个带血。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把文件烧了。”
“弟兄们,把刺刀都给老子上好了。”
“等会儿跟着我,冲出去,能拉一个垫背的,咱们就赚一个。”
破庙里,没有人说话,只有拉动枪栓和拔出刺刀的金属摩擦声。
破庙外,日军第三大队大队长坂田圭介一脸胜券在握的狞笑。
他用马鞭指着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庙,对身边的副官嘲讽道:
“这群土八路,真是插翅难飞了。”
他缓缓拔出指挥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传我命令,全线突击!”
“抓活的,我要让总部看看,我们是怎么活捉八路军指挥官的!”
“哈依!”
数百名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从四面八方朝破庙发起了冲锋。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震动从远方的地平线传来。
那震动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地面仿佛都在微微发颤。
坂田圭介有些疑惑,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是战车中队吗?他们怎么提前到了?”
他以为是己方前来增援的坦克部队,正准备让旗语兵联络。
独立团的指挥车内,贾栩正通过潜望镜冷冷地观察着前方的战局。
日军的包围圈、冲锋的姿态,还有破庙里那若隐若现的八路军军装,都清晰地呈现在镜片里。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命令车队,保持当前车速,不要减速。”
“重机枪自由射击,且战且行。”
“我们的任务是穿过去,不要停车纠缠。”
头车里,李云龙一巴掌拍在装甲顶盖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对着驾驶员大笑:
“听见没?孙德胜,你小子别急着拔刀,先让你手下的重机枪喝个饱!”
“给老子用子弹,犁他娘的一遍!”
独立团的车队没有丝毫减速,直接从日军冲锋队列的后方蛮横地撞了进去。
车队两侧,数十挺车载重机枪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怒吼。
密集的火舌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交叉火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那些正处于冲锋姿态、把后背完全暴露出来的日军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子弹撕裂**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混杂在重机枪的咆哮声中,谱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一辆九六式装甲车更是野蛮,它直接撞向日军设在侧翼的简易机枪掩体。
沙袋、泥土、歪把子机枪连同后面的机枪手,一起被巨大的动能撞飞。
坂田圭介和他那把锃亮的指挥刀,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卷入了冰冷的履带之下。
钢铁履带碾过,只在地上留下一滩模糊的血肉和一截扭曲的金属。
整个战斗过程,甚至不足一分钟。
他们从日军阵地的南侧切入,又从北侧穿出,留下一地破碎的尸体和零件。
车队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飞驰。
在车队的尾部,一辆卡车经过破庙外的草垛时,速度似乎慢了一刹那。
段鹏利用车身作为掩护,将两个沉重的木箱子和两挺崭新的歪把子机枪,